[银英同人]Fealty Forever 永世效忠3

九异

可以得到的，和无法得到的。

新帝国历50年。
那个人要死了。
母亲每天陪在他身边，说是希望他不要太寂寞，还一直劝我也去陪陪他。
通讯器的指示灯亮了，是父亲。
“亚历山大，还在工作么？”
“嗯。”
“我今天去看吉尔菲艾斯大公了。”
“您又去了？他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
“哦。”
“亚历山大……你去看看他吧，他很想见你。”
“我会考虑看看。今天先这样，父亲也请早点休息吧。”
烦死了。“啪——”我把笔扔在写字台上。怎么所有人一副要与他永诀的样子，连父亲也时不时跑去第二研究院——没错，他是要“死”了，但是死了马上就换一副新身体活过来这种事……怎么就只有我一个人把这看成是一个大型手术。我真想对母亲说“吉尔菲艾斯又不是不再醒来了！”但是看着她布满愁云的面容，我又不能真说出口。

周末，例行的下午茶会只剩下我和父亲两个人。吉尔菲艾斯住院之后，母亲也总不在狮子之泉，于是缺少两位主要谈话角色的茶会，就变成了父子俩闷头喝茶的局面。
“……”
“……”
“亚历山大，下周……”
“唔……我会去的。”吉尔菲艾斯预定下周进行手术。
“好好……”
“……”
“……”
“老爸——”
“哎？”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难过？您也是，母亲也是。手术应该会成功，没有问题的。”
“唉……”老爸露骨地叹了口气，“或许你无法体会吧，但是对于你母亲和我，就好像失去吉尔菲艾斯大公一样，因为以我们的年纪，大概等不到他长大吧。”
“……！”
我说不出话。几个月来，我极力逃避直面吉尔菲艾斯的手术，也逃避劝我去看他的母亲和父亲，却没有考虑到父母的心情。确实，下周为吉尔菲艾斯做转移手术之后，他就会在事实上成为婴儿，而母亲已经将近80高龄了，能否有足够的时间等吉尔菲艾斯长大成人呢？虽然对于我来说，那个人无论是老人还是婴儿，都是那个人没有两样，但对于母亲来说，多年相互扶助的挚友，突然变成了婴儿，还是很难接受吧？果然还是父亲比较了解母亲，我沉浸于自己的纠结，没有注意到比我更加难过的母亲，实在太自私了。

完全相信了父亲说的话，我当天傍晚就去了第二研究院。
吉尔菲艾斯病重卧床之后，我只在最初去他的房间看过他一次。后来他转移到二研，我一直没有来过。
夕阳透过玻璃把长长的走廊蒙上一层橘黄色的光，霎时令严肃冰冷的二研也透出几分温情。走廊尽头，就是那个人静养的地方。
推开门，一个不大的套间一览无遗，母亲正坐在窗边凝视庭院。
“亚历，你来了。”她似乎毫不以外我会来。
“母亲。他还好么？”
“吉克叔叔睡着了，你想看看他么？”
“好的。”
我们轻手轻脚地走到里间，于是我几个月以来第一次看到他本人。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厚厚的被褥让陷在里面的他看上去格外瘦弱。宝石红的头发里夹杂了不少白发，颧骨突出，紧闭的眼睛下面似乎有暗影——我觉得我已经在后悔不肯来看他了。
“吉克时常说起你呢，亚历。”
“是么……说我什么呢？”
“担心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按时睡觉。”
他……总是这样，“妈妈，我想在这里陪他一会儿。”
“好。”
母亲转身出去，我在床边坐下来。
小时候，我不喜欢吃青菜，母亲头痛不已，时常搬出“不吃青菜就让吉克叔叔不带你乘巴尔巴洛沙”这样的理由，我才会不情不愿地把青菜都吃掉。似乎因为长期这样，吉尔菲艾斯每每见到我都要叮嘱我好好吃饭、不要挑食，简直成了习惯了。

我伸手碰一碰他的脸，真的很瘦，小时候对吉尔菲艾斯叔叔的印象是他强健得像一堵墙，如今的虚弱好象是骗人的一样。不过也不尽然——毕竟大约30年前，我也见过他憔悴不堪的样子。比起现在单纯的生理虚弱，我觉得当时的他似乎随时会精神崩溃，倒地死亡。
那时候我17岁，正是自以为懂得一切的年纪。自我有记忆起就由吉尔菲艾斯管理的帝国，突然有一天，很多人告诉我说那应该是属于我的——当然我一直知道这个帝国是舅舅建立的，而我是他的惟一继承人，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人称为“陛下”，可是他们说那样只是名义上的皇帝，其实我应该掌管全部军政——于是我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说是思考，其实更多是年轻气盛的情绪冲动吧——我直接去找吉尔菲艾斯面谈亲政的事。我还能回忆起当时他皱着眉头思索的样子，（我以为他惊讶于我想亲政，多年后一次闲聊他才告诉我那恰恰相反，是因为他正考虑要我接管帝国，我就去找他谈这个，引证了他先前的预感。）过了半分钟，他抬起头，答应由我管理军务省。
按照奥贝斯坦尚书事前的叮嘱，我应该尽量获得更多实权，所以我们的方针是步步为营。不出几天，奥贝斯坦尚书建议我再去找吉尔菲艾斯谈一谈。我不知道奥贝斯坦尚书进行了怎样的活动，但是我去见吉尔菲艾斯的时候，他满面倦容，双眼尽是血丝，开门见山地对我说：“我理解你的雄心，我会支持你亲政，但是我一定要亲自打理卫生部，亚历山大，你能理解我么？”
“我……理解。”17岁的我看到他被逼迫的样子，甚至有些许后悔。
“那你答应了？”
“嗯……我答应。”
“那就好。还有一件事，本周四伯伦希尔的所有权由军务省转至卫生部，包括费沙宇宙港第一号泊位的使用权，也请你支持，亚历山大。”
“好……”

想起伯伦希尔我止不住在心里苦笑。几十年了，我竟然真的从来都没有登上她。我点一点吉尔菲艾斯的鼻尖，他在睡梦中微微皱眉。 “后来不是把国务大臣的位子还给你了嘛。” 他当然听不到我的嘟哝。然而伯伦希尔的文件就一直留在了卫生部，开国皇帝的旗舰直到今天，所有权都归属在卫生部名下，这算不算银河帝国的笑话呢？
我20岁的成人礼物，是专署的旗舰，希尔菲德[注1]，速度快，机动性强，我真的爱不释手。自从有了她，我其实已经不很怨念伯伦希尔了。其实舅舅的遗物里面我根本就没有我感兴趣的，伯伦希尔的火力还不如巴尔巴洛沙呢——说什么我对先皇的功勋怀有野心，评论家们只会胡说！[注2]就算是有，也只想……

“亚历。”
母亲走进来，打断了我四散的思绪。
“哦…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亚历，”母亲拉着我在外间坐下，“你一定要多来看看吉克叔叔，这些日子一定是他所经历过的最艰难的时刻。”
“最艰难？难道不是……愿望快要实现了么。”
“不，亚历，虽然吉克没有显露出什么，但他一定非常忧郁。”母亲低低叹了口气，“在你很小的时候，我们决定把病重的莱因哈特冷冻起来。那时吉克很矛盾，整夜不睡觉。反复对我说，‘我们不能失去莱因哈特大人，但我们真的可以替他做出决定么？这样违逆自然的、渎神的行为……他一定会反对。可是我真的不能就这样让他走……’我只对他说，莱因哈特一生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度过的，当时那种情况，请吉克也忠实于自己的想法。
“现在轮到吉克为自己做决定了。他一定认为这样的人体克隆是违背规律的延长生命的妄想，他没有言明的痛苦或许谁也没办法体会，但至少作为关心他的人我们可以多陪陪他。”
“嗯……”原来母亲的想法完全不是父亲所说的那样啊。我听着母亲的话，心里有了另一种猜测：对于吉尔菲艾斯来说，克隆自己是不是在某种意义上表示他等不到舅舅被治愈？本人和自己的克隆体——虽然可以传输记忆，却还是很不相同吧？
然而猜测吉尔菲艾斯的想法没有多大意义。连相濡以沫几十年的母亲和父亲，不也没能互相理解么。或许人类就是这样不可能完全理解对方的生物吧。[注3]那么，吉尔菲艾斯和舅舅之间也没办法完全相互理解么？

胡思乱想是我最近做得最频繁的事，但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地，几天时间很快过去，不知不觉我已经和母亲、父亲一起站在育婴箱边上。透过玻璃，一个粉嫩的男婴不时弹动短小可爱的四肢。这个肉肉的小家伙就是吉尔菲艾斯？不可思议的科技……
而当我真地把吉尔菲艾斯抱在怀里，看他吮吸手指的憨态，我就再也没有任何疑虑，我相信这就是他，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绝不可能得到的东西，竟真切地握在我手中。

Ende

[注1] Sylphid是一种大型战斗机，美丽异常。——据《战斗妖精雪风Yukikaze》（喷鼻血不解释！）此处用作虚构的银河帝国新总旗舰的名字。
[注2] 可见，新帝国历50年的银河帝国，评论家们还能随心所欲地胡说八道，大公和亚历都很开明。
[注3] EVA中碇元渡司令的话：“人类是不可能完全互相理解的。”



终于写完这章了，连日来的焦躁终于略有缓解……果然没有结束的文会啃噬我的精神。（所以坑文是大不道德的）
下一章理应写罗严塔尔谋反的情节，但是我不想写……那段历史不是让人开心的回忆。而且，曾有人说田中桑是战术白痴，那么相比之下我就是战术白痴中的白痴，好好来一场吉尔菲艾斯vs罗严塔尔的军事对决实在太勉力了。
然而，我同时也在不停地反思为什么要写如此扭曲的文，讨基友（是同好！）的欢心固然是重大的理由，可是同人小说的初衷一定不是为了扭曲或猎奇吧？其实是我真的不能接受亚吉……（扶额）感觉像父子年下——在速食网文里或许没有问题，但哪怕一丁点的认真也会立即产生反胃级别的违和感。

徐徐

说田中是战术白痴的家伙，多半是游戏玩多了的中二病患者

九异

嘛，我是不知道田中桑的战术水平如何啦。不过休伯利安贴到伯伦希尔正下方这种事我觉得还是不太现实的。

徐徐

那是动画杜撰的吧、我不记得原作中有这个情节

九异

动画《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里的。（也就是最早出的那部剧场版吧）
要是这个不算，别的地方我就确实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我军事知识基本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