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骑士 序 I-->Sohryu转移

Dark

这是我第一次贴未完成的作品，而且作品的完成度恐怕还不到1/4，只是因为实在太长，所以在基本完成第一章的时候，贴出开头的一部分，希望能获得各位有价值的反馈。但毕竟，未完成的作品在整体上是无法评价的，那目前也无法指望了。而贴出部分的本身也并非就此定型，未完成的东西无法保证自身的安全，随时都有被修改的可能，将来完整作品如果与此区别甚大恐怕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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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骑士

Dark著

序

    精灵历四十二纪Ⅵ年，大陆公历4262年。

    光明圣战结束，至此已有十三年。

    深秋。

    距王都托菲尔五十公里，诺福特郡。

    将入夜，阴云四合，天幕垂垂。

    云层与云层的交界处不时泛出阵阵白光，并伴随着沉郁的闷响。

    风，带着阴寒的湿气四处肆虐。在压抑的黑云下，让人觉得，风也是黑色的。

    碎石铺成的街道杳无人迹，各处提早亮起了灯火。

    一棵老栗树，在风中摇摇欲坠。

    树下是一座石砌的房子，结实地仿佛和老树的枯朽形成对比，灯光明亮温暖。一根烟囱由大块青色的条石砌成，高高耸立在风中，冒着烟。

    从墙根的杂草和斑驳的苔藓可以看出，这房子已经有相当年月。

    房子正门，门楣上悬挂着一块木牌，随风摆动。木牌的年纪，恐怕不比这房子小多少，却很干净。每天都有人擦拭它。

    木牌上用花体写着：“康德面包店”，下面还有一行花体小字的附注：“诺福特郡最好的面包店”。

    房子分四间。最右侧是烘烤间。中间，是店铺与仓库，一外一内，互相连通。最左侧是马车房。

    此刻，店内香气四溢，烘烤间里，工人们忙忙碌碌。

    不多时，最后一辆马车满载喷香的面包驶了出去，工人们也陆续回家。店内逐渐安静下来。

    一对闪亮的眼珠隐藏在近处的树林中，目不转睛地盯着马车驶出的地方。

    马车房里已经没人。黑影从树后现身，猫着腰，几步小跑，闪身溜了进去。

    这是一间大屋子，宽敞空阔，可以并排停下三辆货运马车。黑影蹑手蹑脚，躲在通向仓库的门旁，向里窥视。

    仓库不大，还有一扇门通向烘烤间。几只木桶堆在墙角，一个搅拌器占据了另一个角落，剩下的空间被成堆的面袋、木盆、捣棍等工具所填充。

    脚步声响起，一个人从烘烤间走了出来。黑影赶紧缩头退后，躲在一辆推车下。

    那人并没有走到外面来。黑影松了口气。

    “砰”地一声，仿佛是个很重的包袱扔在木板上，然后传来“扑扑扑”的闷响。黑影感到十分奇怪，忍不住伏在地上，小心地探头瞄去。

    只见一个肥壮的大汉，站在一张大木桌前，用一根木棒使劲敲打着一包大面团，那“扑扑”的声音，便是他敲打时发出来的。

    “卡博，卡博！”

    里面一个声音在喊。

    “什么事情？”敲面团的人应了一声。

    “你在干什么？”

    “我在把预备给大公他们用的面团松一松，让它发的更好一些。到底是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你过来帮我抬一桶水。”

    “姆比在哪？你叫他去！”

    “他还在看炉子。你过来一下，马上就好。”

    卡博放下木棒，不太高兴地嘟囔了句什么就走进里面去了。

    黑影大喜过望。他踮起脚尖，来到刚才敲打的面团边，从一个特制暗袋中掏出一只油布小包。

    他一面倾听着里间的动静，一面打开它。

    小包被裹地严严实实，哪怕泡在水里，包内的东西都不会浸湿。黑影从小包里取出一根铜管。铜管一端封闭，另一端用木塞和蜡严密地封口。

    黑影剔去封口的蜡。出于恐惧，他的手臂伸直，尽量远离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旋开木塞。

    面团松软合适，黑影用手指在面团上戳了一个洞，把铜管凑在洞口，将管中的东西慢慢地倒了下去。

    那是淡淡的绿色液体，半透明，没有气味。

    随后，他把木塞顶入铜管，再把铜管密密地包了起来，谨慎地放回原来的口袋。

    黑影捏了一小团面，正要把那液体封在面团中，说话的声音已经在门口响起，正是刚才那个叫卡博的人。

    黑影一时慌张，用力过度。面团上的洞堵住了，却有一点点液体溅了出来，沾湿了黑影的手指！

    黑影的脸瞬间变成猪肝色。他转身，飞一般地奔出了面包房，没入树林中。

    卡博觉得眼睛一花，似乎有个影子在外间晃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当然，什么也没看见。

    “难道我老了吗？”他奇怪地问自己。“不可能！恐怕是个想偷面包的贼。要不然就是个流浪汉，想捡几粒马车上掉下的面包屑。这些占小便宜的家伙！”他自言自语。

    他才不会去管这些，比起他的面团来，这都是小事情——那可是给大公做面包用的面团呐，否则也不用劳动他这老师傅亲自出马了。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继续以熟练的手法敲打他那宝贝面团，一点也没发现异状。


    野外的树林，月色无光。黑影瞪着那被液体沾湿的手指，眼中布满血丝，脸色惨白，浑身颤抖。豆大的汗珠从他所有的毛孔纷拥而出，面上的表情恐惧到了极点。

    他忽然发出狼一样凄厉的喊叫，紧紧掐住那只手腕，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消失在树林深处。



    夜间，下了一场小雨，但早晨直到上午，天色不但没有晴朗起来，反而越发阴沉。

    灰黑的云层结成天幕，将大地笼罩，下方大片的乌云凝立于黯淡的天空，阴森恐怖。最低处的黑色云块从山顶掠过，在风中聚合、撕裂、扭曲，探出无数蠕动的触手，意欲择人而噬。

    地面上的风停了。树叶默默低垂着，一动不动。

    山冈上，有一座白石砌成的城堡。城堡不大，却古老雄伟，白色的外墙坚固扎实，刚用垩土刷过，又焕发出年轻的生命力。

    整个山冈没有一棵树木，只留寸许高的草皮。这是通用的做法，在敌人进袭时，让他们没有藏身之处。一条又宽又深的堑沟围绕在城堡周围，沟底布满了削尖的木桩。

    城堡高耸的塔尖仿佛已经成为天空的支点。低沉的天空下，白色的塔尖巍峨挺拔，如玉般晶莹洁净。以黑色的天空为衬托，塔楼更显得坚强、孤立而突出，仿佛一支直指上苍的利剑。

    站在塔楼上，极目了望。四面蒙胧，天垂平野。

    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哀鸣，在黑云与大地夹住的狭小空间中回荡不已，反而突出了整个世界的沉寂。

    过于宁静，往往是暴风雨的前兆。


    城堡大厅，壁炉熊熊燃烧着。金木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下一个！”

    一名轻装的骑士遗憾地摇头，施礼，然后下场。

    “下一个！” 这声音严格而单调。

    “叮当”，长剑落地。

    另一名骑士活动着被震麻的手臂，捡起地上的剑，躬身施礼后退至一旁，一名骑士立刻补上。

    “下一个！”

    刚补上的那名骑士踉跄倒退几步，稳住身形，施礼，退下。

    又有一名骑士接上。

    “下一个！”

    接上的骑士从地上爬起，施礼。

    “注意下盘！”一个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对他说。

    那名骑士脸一红，再次施礼，退下。一匹手执长矛的人马站了上来。

    “下一个！”

    人马亦败退，施礼，退下。一名骑士补上。

    在单调的“下一个！”喝声中，数十名骑士由右侧上场，而后下场，退入左侧的队伍。

    “下一个！”再有一名骑士上前。

    这名骑士向面前的白袍男子施礼后，出剑。这一剑却被对方轻轻避开，脑后风生，他急忙低头，随即腰部中剑。

    如果对方用的不是木剑，他早就没命了。

    “下一个！”

    他收剑，施礼。

    “诺非，后颈那剑避的不错。继续用功。”那白袍男子说道。

    这名年轻骑士的脸上顿时发出光彩，他挺起胸膛，施礼，退下。

    “到此为止吧。大家都多少有些进步。”白袍男子举手说道。“法亚，下面就交给你了。”他将手中的木剑递给一直站在旁边，以严格的语调报出“下一个！”的那名骑士说。

    那名叫法亚的骑士施礼，看了那些尚未上场，露出失望表情却又跃跃欲试的年轻骑士们一眼，上前一步。

    “全体,换木剑。”他依旧以那单调的声音叫道。

    白袍男子转身走向站在大厅一头，已经旁观了一段时间，身着长袍的中年人。

    “坐下吧，克洛。”他们走向壁炉，那里简单地摆着一排长凳。


    “巴福特公爵最近访问过里格大公。”那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皱眉说道。

    白袍男子松开在训练中收紧的领口袖口，脸色如常。他大约三十四五岁，身材欣长匀称，面容英挺，过目难忘。在刚才的教学训练中，他接连击败数十名年轻的骑士，就如闲庭信步一般。

    那中年人继续说道：“在此之前，他以长子晋升为正式骑士为由，在家中举行了大型宴会。大部分的贵族均有到场。”

    “简森侯爵呢？”白袍男子问道。

    “他也去了，不过中途借故退场。”中年人回答。

    “最好能弄清楚他的态度。”

    “是。”中年人低头应诺。

    “里格都在干什么？”

    “里格大公借着处理事务，经常接见各路贵族。他还曾亲自去访问坎迪斯，希望得到他的支持。结果，当然碰了一鼻子灰。”中年人笑了笑。

    “他都说了些什么呢？”白袍男子问道。

    “还不是老一套。什么贱民，什么天空神的震怒。什么不稳与动乱。”中年人鄙夷地嗤着鼻子。

    白袍男子没有说话。他不需要说什么。

    他早已清楚对手的观点和论调。

    “现在，以坎迪斯为代表的，大部分手握重兵的新兴领主和将领，那些在光明圣战中跟随过您的老部下们，都坚决站在我们一边，部分热血的年轻贵族也附和我们，但他们目前并不可靠，也没什么用处。而里格则得到大部分老贵族和大奴隶主的支持，在财力和经济上有绝对优势。”中年人说道。

    “坎迪斯看来还是老样子。”白袍男子微微笑道。

    “是啊。这个家伙。四十出头了还没怎么改变。除了他，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敢以那样的态度对里格大公说话。里格总也还是大公殿下。他仍旧用他对厌恶的人特有的，半死不活的口气说，‘摩拉达斯的事，以大公殿下的身份，可是太委屈您啦！我真诚地给您一个劝告：还是管好自己的事，不要到处指手画脚罢！’。里格大公被顶地，脸色通红，当时就下不来台，那副尴尬不已的样子可真叫好看。”中年人哈哈大笑。

    白袍男子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摇了摇头，也轻轻笑了起来。这时，他的脸上才稍微显得明朗了一点。他又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真想不到，事情怎么会到这种地步。里格毕竟是我的哥哥，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如今却……”

    “虽然如此，但我们决不可以退缩！里格大公为了权力，在那个来历不明的布莱克本的唆使下，什么都做的出来。”中年人说道。

    大公点了点头，对里格的评价表示同意。他又摇了摇头，认为里格被权力所操纵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权利，既是天使，又是魔鬼。真正拥有伟大心灵的智者可以利用它、摆布它，将它掌握在手心，为世人造福；虚假的英才、普通人、愚蠢的、邪恶的人则被它摆布，被它玩弄，变为庸才，腐蚀地千疮百孔，或堕入无底的深渊。

    “我需要权力，是因为有了这权力，就可以把我想做的事情办的更好，尽力使大部分人的生命和自由得到保障。里格渴望权力，只是为了他自己，为了维护他所习惯的、现有的体制罢了。如果他肯把国家交给我治理，就让他坐上宝座又有何妨呢！”

    “里格殿下和他的支持者们对您想做的事情，是绝对反对的。”

    “立场不同。” 大公说。“看看那些可怜的，在苦难中挣扎的人们吧。我相信，如果我做的这件事情是错误的话，那这世界上就没有正确的事情了。他们搬出光明神来又有什么用？光明神也没有明示不可以这样做啊。他们认为他们的权利是神赋予的，其实，神只是默许了他们而已。”

    一位侍女进来禀报说：“车队已经准备好，小公爵可以出发了。”

    “出发？到哪里？”中年人问道。

    “哦，是去附近肯特村的大地女神院，接受大地女神的洗礼仪式。”大公回答道。

    “大地女神？这个时候？”中年人奇怪地询问。

    “是啊。瑞切丝坚持要这么做。她说，长大一些后再接受光明神的洗礼也来的及，但大地女神的洗礼最好在刚满一周的时候进行。她已经和班瑞卡大主祭说好了。其实，她到是希望由她自己亲自主持，但她刚刚生产，身体不便。”

    “殿下也要去吗？”

    “不，我送到神殿，然后返回。下面的事就交给法亚负责了。他做事让人放心。”

    他们转头望着厅中训练的骑士。法亚的木剑正破入对方的防守，顶在了对方的胸膛上。旁边的骑士们则一边模仿比划，一边热切讨论着。法亚的剑术是他们能学习并有所收获的，但大公剑法的精髓却已经超出了他们现在的体认能力。

    “下一个！”

    中年人低头施礼。“光明神在上。希望大公妃能尽快恢复健康，小公爵能顺利完成洗礼，长地健壮活泼。时候不早了，我也该早点赶回托菲尔。”

    “稍微等一下。反正有一段同路，你就和我们一块走吧。”大公说道。

    “求之不得。”中年人躬身致敬，目送大公消失在门厅后。他取下帽子，走出了大厅。

    “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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