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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站成员克莱恩篇之四(前传)
双月悬于中天的景象在安塞隆大陆其实并不多见,当索林那瑞圣洁的银光被努林塔瑞发出的猩红衬托的如此惨淡时,一些白袍牧师和索兰尼亚骑士就开始不舒服起来。然而在帕林萨斯,没有任何人——即便是伟大的伊斯塔教皇敢——公然表示对红月的不满,因为帕林萨斯大图书馆馆长“永生不死者”、吉力安的仆人(甚至有谣言说是其本人)阿斯特纽斯定居于此。由他撰写的《克莱恩编年史》已经连载数千卷之多,从克莱恩的诞生到终结,阿斯特纽斯巨细靡夷的记录着一切可能影响历史潮流的事件,因此他是克莱恩的见证,连诸神都不及他对克莱恩的了解的广度和深度。而对等的,也从没有红袍法师会嘲笑银月,因为平衡的思想对于选择红月作为效忠对象的法师来说是最最基本的真理,天平的摆针没有理由嘲笑两端。
然而就在阿斯特纽斯和红袍之首sirens的面前,一个离经叛道的学徒打破了常规。
“您刚才提到了龙珠,永生不死者。”身着红袍的年轻人又突然打断两人的谈话。
阿斯特纽斯惊讶的看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学徒,由于不愿浪费任何一丁点时间在次要的事件上,他并没有提醒他在老师面前的基本礼仪,而是认真的对待他的问题。“有什么见解,学徒?”
“龙珠是由三种袍色的高阶法师联手创造的魔法物品,本身是没有阵营之分的,那么有足够能力控制龙珠的白袍法师,比如说次零大师,能否召唤五彩龙呢?”学徒继续问道。
阿斯特纽斯目光中几乎流露出一丝笑意。“这种学术问题你应该请教你的老师而不是问我,学徒。”
学徒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我问了次零大师本人,他没有回答,我看是他不敢让我们知道他力量的极限吧。”
sirens似乎并没有生气,但不给学徒任何再开口的机会转换了话题。“没有必要将时间花在回答孩子的幼稚问题上。很抱歉继续耽搁您的无比宝贵的时间,请问七目天使来此向您咨询了什么问题,您又是如何答复的?”
阿斯特纽斯没有再理会叛逆的学徒,回答道:“我理解你对黑袍之首的关注,但是即便是你——红袍之首、大法师之塔之主,也无权干涉我是否应该接见某人。况且七目天使的行为是符合目前历史潮流的走向的,我不认为红袍法师应该担心他的趋向。”
“凡人只能看到眼前的历史趋向,不及您审视万物的博大。”学徒突然插口道。
sirens这次没有忽略学徒的嘲讽,严厉的呵斥道:“够了!如果你的过度自信继续膨胀成可怕的自负,我不认为红月是你的最终归宿。”
学徒有些尴尬的冲阿斯特纽斯笑笑,没有再开口。
阿斯特纽斯若有所思的旁观着这对师生的摩擦,手中的鹅毛笔以统一的工整笔迹飞速的记录着:“今天午夜,红袍之首、大法师之塔之主sirens与其学徒Sohryu前来拜访,询问有关两天前我接见黑袍之首七目天使的情况。自信满满的学徒以嘲讽的口吻再三打断了我与他老师的谈话,最后公然质疑老师的决断力。sirens气愤的暗示学徒的价值取向,然后……”
阿斯特纽斯踌躇了一下,继续写道:“学徒以饱含深意的微笑使这次交锋告一段落。”
纯净得仿佛有形的黑暗中,渐渐浮现了一名美艳女子的身形,古老的装束上有着令人畏惧的印记:白色五芒星。黑暗女祭司。Sohryu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法师被下一个瞬间的思绪镇住了:黑暗之后的形象之一。
三名主神之一,英勇战士、白金龙、神中之神帕拉丁的宿敌暗黑战士、黑暗女祭司、万色返空龙、黑暗之后塔克西丝。
年轻的法师清楚的知道,自己梦中出现塔克西丝的形象代表着什么。尽管醒来之后内心溢满的敬畏使其暂时无法思考(几乎和龙威是一样的性质),但是身躯仍然因为无比的兴奋而微微颤动。深藏于心底的欲望和邪恶意念被黑暗之后召唤出来并加以升华,对力量的渴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诱惑吗?我接受。”法师强咽下突然涌入口中的苦涩。
索巴丁从不欢迎身着带兜帽长袍,腰间满是口袋的家伙,尤其是黑袍。然而魔法要塞萨曼就坐落在索巴丁上,每天有数以百计的法师踏足此地——当然是用魔法。没有一个矮人胆敢接近这座魔法造就的建筑物,除了对魔法本身的成见和畏惧外,魔法实验失控产生的破坏力也曾经使附近的矮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Sohryu谨慎的观察着黑袍法师的施法过程,这次实验是凭借现存的文献记载试图重复当年创造龙珠的一个重要步骤:提取龙本质。到场的袍色领袖只有sirens和次零两人,黑袍之首不知为何一直不愿在众人面前露面,仍然缺席。在其余黑袍法师的压力下,sirens不得不同意按预期进行实验而不因七目天使的缺席延期。这次试图提取的是一头年迈的蓝龙,是黑暗之后赏赐给黑袍法师们用于实验的失宠的宠物。时间选在黑月高悬的夜晚,整个宽敞的大厅被密封,以防银月和红月的光芒干扰到黑暗魔法的施展,照明用的光球也被替换成传统的火把。Sohryu是在场的唯一一个学徒,几个白袍法师对其能力以及sirens的决定表示质疑,只有当sirens表示他不会参加施法只是在一旁观摩时反对之声才渐渐平息。然而黑袍法师们仍是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随着黑袍法师们的吟唱声,蓝龙的凄惨号叫声渐渐减弱,淡淡的蓝色光晕浮现在它的身躯边缘,接着宛如实体般从肉体中被剥离。众人惊恐的看着光晕剧烈挣扎着,魔法的束缚被渐渐挣脱。黑袍法师纷纷咒骂起来,显然施法被干扰了!sirens立刻吟唱起攻击咒语,其余法师也跟着开始摧毁龙本质。在强大魔法力量的作用下,龙本质转瞬间灰飞烟灭。
sirens气愤的质问道:“刚才谁念颂了咒语或者使用了魔法物品!”
黑袍法师带着仇恨的目光在众人身上审视,口中喃喃的诅咒,白袍和红袍也骚动起来。注意到学徒沮丧的神情,sirens瞪视着Sohryu,但没有说什么。“实验终止,日期待定。”sirens宣布道,众人在牢骚中纷纷施展了传送魔法,蓝龙的躯体也被带走。
等空旷的实验大厅只剩下两人时,sirens质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Sohryu鞠躬道:“抱歉,大师,看来我对黑袍法师的魔法了解还不够。”
“你试图施展他们的法术?”sirens倒吸一口冷气。
Sohryu抬头与大法师对视,sirens此时才发现刚才的鞠躬只是为了隐藏得意的笑容。“你很行,确实相当得行。没有哪个红袍学徒会使用高阶黑袍法师魔法。”
“白袍法师中也不乏个中能手。”学徒提醒道。
“但从没有这么年轻的法师可以学习这么高阶的法术。”sirens一字一顿的说着。“或者说……”
“或者说不是长时间钻研的杰出法师不可能办到。”Sohryu续道。
“我不管你是否钻研黑暗魔法,但是别太过分了!如果这次实验完全失控,可能造成的后果你应该清楚。难道你这么相信自己的能力,学徒?”sirens的口吻渐渐转为嘲讽。
学徒显然被老师的话语激怒了。“如果不是你对我施展的魔法钳制,我不可能失败的,大师。”Sohryu回敬。
“看来我低估了你的力量,我早知道你会忍不住插手。”sirens承认。
Sohryu冷笑:“那么允许我出席的原因呢?”
“制裁你!狂妄的学徒。这次事件在明天紧急召开的会议上会被重提的。”sirens威胁道。
“那么你的责任呢?黑袍法师不会原谅你的。”Sohryu漫不经心的回答。
“别忘了我的权力和力量。有人胆敢质疑我的决定吗?”
“看来七目天使的缺席也是你的好机会,如果他在场实验即使被我干扰也能最终顺利完成。”Sohryu评论道。
攻击咒语毫无预兆的从学徒口中流泻而出——当然他不可能指望这种小把戏能够击败当今最强的法师之一,只是为了争取时间施展更强的法术。sirens的防御魔法转瞬间被施展,完全抵挡了这次偷袭,下一个咒语也不假思索的急速念颂。拉锯战只持续了几分钟,大厅布满了魔法大战的痕迹,天花板上被闪电刺穿了一个大洞,红色的光芒泻在Sohryu软瘫在地的身躯上。
“你再一次令我感到惊讶,学徒。”sirens微微喘息着。“如果没有努林塔瑞的加持,我或许真的会败给你。”
“成王败寇,大师。我不用抱怨什么,我已经占尽了优势,但还是败给你了,看来我学到的东西还不够。”Sohryu挣扎着回应道。
sirens皱眉道:“我们身着红袍,这点请你记住。我们与残酷的黑袍法师不同。”
“这也是我失败的原因吧。”Sohryu若有所思道。
“并非你的信仰使努林塔瑞背弃了你——你仍然是不折不扣的红袍,而是你对自身的怀疑减弱了对红月的召唤。你极富技巧,充满自信,野心勃勃——但远不是将灵魂献给黑暗的那类人。这我看得很明白。”sirens的语气渐渐平缓。
“我倒是认为这个小法师是我的学徒的不错人选。”一个诡异的低缓语音突然自两人右侧响起。
“黑袍之首,七目天使大师……”Sohryu艰难的说出敬称。
鹫岩镇,因为其倚靠的一座拥有秃鹫状的山峰的小山而命名。小山阻挡了西方的凛冽寒风,使小镇在这个别处风雪肆虐的严冬仍保持着一些春意。对于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来说,出现索兰尼亚骑士是很稀罕的。
“如果jordan看到你一定不会有好脸色的,老顽固。”老矮人冲着不请自来的骑士调侃道。
“对我的评价原句奉还,白菜。”骑士不在乎的回敬。
“好吧,说正事。骑士大人来此有何贵干?不外乎是老友的遗子吧。”矮人猜测。
“除了ralf那小家伙外,我来此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另一个人。”
“乖,WD。哥哥很快就回来了。”ralf以对小孩的口吻安慰着不安的少女。
少女显然不领情,继续焦急的屋里踱步,并且有意加大力道,使地板发出更为恼人的噪音。对于没见过几次面的哥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感,只是对于他之前承诺的礼物很有期待。
“一颗漂亮的宝石。”Sohryu临行前这么许诺。
其实WD很清楚哥哥的为人,对于这种琐事,他其实从不真正在乎,而且有意吊自己的胃口——如果愿意他早就凭空出现在面前并实现他的承诺了,而现在他却差信使寄来一封简短的信。
亲爱的妹妹:
我的事情已经办妥,预计明天傍晚日落之前抵达久别的鹫岩镇。你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代我向ralf和jordan问好。
你的哥哥 红袍Sohryu
“为什么他要着重强调自己的袍色呢?”初看这封信时jordan迷惑的问。
“我看是骄傲吧,或许已经不是学徒了。”矮人不以为然的回答。当然,因为他是矮人。“他竟然连提都没提我!”
“这才是你生气的原因吧。”jordan笑了。
矮人不屑的哼了一声。“他在我眼里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阴阳怪气的小鬼,我只是对他的狂妄不满。”
“等你见到他之后就不会仅仅是不满了,白菜。”DARK阴沉着脸说道。
jordan双眉一扬。“你知道什么内情,骑士?”
“前天,我们听说了伊斯塔大法师之塔中法师的内讧,某个人在众人的仇视下登上了黑袍法师的显赫位置。”骑士终于开始正题。
精灵双眼眯成细缝。“什么时候开始法师的内务会透露给外界?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索兰尼亚骑士会开始关注法师的动向?”
“是教会告诉我们的——帕拉丁给了某个牧师一个神谕。”骑士听出了其中的不以为然,有些恼火的回答。
精灵立刻紧绷着脸,更加严肃的问道:“帕拉丁会关注一个人类法师?我无法理解。”
骑士也迷惑的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这是帕拉丁的指示;除此之外,也与诸位有关,所以我才会破例插手这件法师的事务。”
“原来你还知道这是法师的事务。”一个冷酷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矮人倒吸一口气。“你……”
尽管窗口透过的阳光照亮着整个旅店,门口的黑暗却顽固的保持着形体,并且随着众人的惊恐,有渐渐蔓延的趋势。
Sohryu褪下了兜帽,快速审视着众人,最后别有用意的笑道:“很久不见了,诸位。”
“李奥克斯的胡子!你居然穿了黑袍!”矮人几乎是吼出来的。
精灵慌张的,鄙夷的转过脸,不使眼前的邪恶玷污神圣的双眼。
骑士紧张的站起身,不自然的说道:“费尔蒙家的独子,又见面了。”
法师没有理会对方的正式称呼,继续道:“我对蜷缩在钢铁中的笨蛋没有兴趣,对穿着白袍的老处女更没有兴趣,所以也请你们沐浴在帕拉丁圣洁光芒中的‘精英’们不要过问我的选择。”
骑士的脸涨成酱紫色,手搭在剑柄上,威胁道:“帕拉丁预示你会为世界带来灾祸——你已经给这个平和的小镇带来灾祸了,在你造成更大的灾难之前,我们有必要铲除邪恶。”
法师几乎笑出声来。“原来帕拉丁这么看得起我这个弱小的人类。——而你们,索兰尼亚骑士,继续坚持着‘正义’准备为民除害,是吧?”
矮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我承认现在我很厌恶这个穿着黑袍的家伙,但是我不认为帕拉丁会过问这种琐事。‘为世界带来灾难’?或许,但只局限于他的家人。即使他将来会参与什么邪恶的计划……这太夸大其辞了,胡子!这么个小法师,灾难?这太无法想像了!”
精灵也插口道:“DARK说你现在坐在显赫的位置上,是吗?”
法师骄傲的回答:“我仍然是学徒,但老师是七目天使。”
jordan和白菜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你是说那个据说曾经受教于费斯坦旦提勒斯的黑袍大法师吗?”精灵鄙夷声音有些颤抖。
“在提到那个名字时,请带着尊敬,精灵。——是的,七目天使大师曾短暂的服侍过费斯坦旦提勒斯,并学到了许多超乎同僚想像的无与伦比的技巧。”Sohryu的语音渐渐激昂。接着法师的声音转为十足的嘲讽。“说道铲除邪恶,为什么高贵的帕拉丁牧师和索兰尼亚骑士不去对付费斯坦旦提勒斯呢?”
骑士脸红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那是法师自己的事务,你们没有必要赶这趟混水是吧?”法师继续肆意的挖苦。
“不管怎么样这个小镇已经不欢迎你了,黑袍法师。你这样贸然回来会跟你的家庭带来什么影响?难道你没有想过愤怒的村民会将你妹妹连同你一起赶出去吗?”精灵打断了法师的讥讽。
Sohryu严肃的回答:“恰恰相反,当我决定拥抱黑暗后--它之前从不曾困扰我的决定--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而此行,正是为了实行相对完满的解决方式。我妹妹会继续生活在这里——如果她愿意的话。”
骑士冷哼一声。“你还没有过问村长的意思。即使他屈从于你的淫威,我们骑士团不会置之不理的。”
“不需要过问任何人的意思——而你们不属于这里,无权过问这里的事务。”法师淡淡的说道。“我已经施展了一个耗了不少精力的法术,除了在座的各位和ralf,这里没有人记得我的存在——包括我妹妹。这样满意了吗,骑士大人?如果你在担心我妹妹将来的动向,那请放心,她没有什么魔法天赋,也没有修习魔法的意志力,绝对不可能成为你痛恨的法师。相反,从我之前与她的交谈来看,她极有可能成为教会的一分子,而我也会在她以后的道路上给予帮助,使她成为一名荣耀的‘神眷之女’。”
“听起来这像是一个阴谋,Sohryu。你不惜利用WD来达到你们的目的吗?”jordan愤怒的说道。
白菜也狐疑的问:“为什么对ralf那孩子予以‘优待’?忘了你对他来说是件好事。或者说他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法师笑了,直视着DARK的双眸。“索兰尼亚骑士中有像ralf那样有真正理想人对我们来说不见得不是一个弊端,而这位玫瑰骑士却在考虑为了以防万一是否剥夺他成为骑士的权利,是吗?或许还在考虑遏止我妹妹的前途吧。”
“如果你还考虑到WD就不应该背弃光明,法师。你们费尔蒙家族的历史因为你而有了永远无法抹杀的污点,而WD如果真的想成为牧师也将一辈子在教会的怀疑和排挤中度过,而她甚至不知道原因。”精灵冷冷的说着事实,有那么一瞬间,jordan似乎透过法师内敛的黑眸看见了内心的波动,然而那双眼眸立刻又如同镜子般拒绝透露任何信息。
“或许我很自私吧,但未必便是骑士眼中的十恶不赦。”法师转过身,走出了旅店。“在我离开之前我再呼吸一下家乡的空气,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随着低声的吟唱,门口响起阵阵的金属落地声和闷哼声。“小把戏而已,骑士。”法师看也不看地上几个昏迷的骑士一眼,径自沿着延伸的小道轻快的走着。
“你们许久之后的将来或许会明白我的‘计划’,然而那时我们永远无法再见了,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法师冷冷的笑着,带着些许苦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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