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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hryu的心不在焉是出乎WD预料的，她本以为Sohryu至少会对ralf的父亲在从索兰萨斯（Solanthas）返程时受到食人魔的偷袭，至今生死未卜这一噩耗感到某种程度的幸灾乐祸。但当她试探着提到这件事时，法师连表情都没有改变。“食人魔的报复？看来伊斯塔更加彻底的种族灭绝就要开始了。你未经许可跑到我的实验室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注意到WD不可思议的神色，Sohryu冷漠的表情有了些不耐的波澜。“你不会期待我对一个索兰尼亚骑士的光荣牺牲表示哀悼或敬佩吧，‘妹妹’——如果你还愿意保留这个身份！”
“你是个冷血的恶魔（Demon）！”WD低声道。
法师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但是WD因为没有察觉。“如果你要求的话，我会很乐意跟你一起到骑士面前好好表示一下我对他家族不幸的遗憾的——对你来说，这也是个抚慰骑士受伤心灵的好时机，据我所知在成为正式索兰尼亚骑士前ralf是必须禁欲的吧。”
Sohryu如释重负的看着WD鄙夷的转身离去。以诸神之名！我忘不了菲妮温软的躯体和甜美的嗓音，甚至当看见妹妹时也不禁……他生气的推开面前摊开的法术书，望着壁炉中跳跃的火焰沉思着。我凭什么参加试炼？易受诱惑的心灵还是有瑕疵的技巧？失败的沮丧和怒火一直蚕食着他的理智，这些天魔法学校的课程时常出错，甚至出现咒语音节错误这种低级失误。内心深处，他其实很害怕再见到菲妮，虽然某种程度上渴望再面临一次诱惑以证明自己学到了教训，但Sohryu此时已经陷入吞噬自信的泥潭。
惨淡夕阳的余辉倾泻在法术书上，将浅黄的书页印染成淡淡的桔红。Sohryu叹了口气，从储藏药材的密室里取了一瓶葡萄酒和一个玻璃高脚杯。法师并不喜欢酒精，他看多了酒精使人失去自控的例子，但是他仍然在私人空间里准备了一瓶来自奎林那斯提的精灵葡萄酒，或许他也赞同从某种角度看，饮酒是成熟的一种标志。无论如何，他知道借助酒精的麻痹作用，可以暂时逃离这种精神上的自虐。
费了一番功夫打开瓶塞后，Sohryu漫不经心的将高脚杯斟满，粗鲁的灌进嘴里。酒精立刻就发挥了作用，法师一时间几乎无法呼吸，随后夺去意识的强烈的眩晕感让他好受了许多。Sohryu轻轻咳嗽着，所以当门被凶狠的推开时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与门口一脸怒气的年轻骑士对视良久，法师先开口了：“晚上好，骑士先生，请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虽然可怕的怒气让ralf一时无法说出完整的语句，他停顿片刻，回应道：“我不能容忍你——法师先生，对WD任何粗暴无礼的对待。”
Sohryu嘴唇蠕动着，他注意到随后ralf的右手快速移上了剑柄。“抱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她告诉你的吗？”法师克制住油然而生的怪异情感，缓缓说道。
骑士脸色涨红，右手微微颤抖着。最后他还是抑制住了怒火，平静的回答：“她什么都没说，但她脸上令人心碎的表情告诉了我一切。”
“真是很好的床边故事。”Sohryu讽刺的说，“正义的骑士为了拯救善良的公主而向公主邪恶的哥哥挑战。无论骑士规章怎样，你心里已经对双手沾上巫师的血相当渴望了吧。”
骑士惊讶这样的话语居然出自眼前这个脸庞似乎还稍带稚气的瘦弱的年轻人，但法师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锐利双眼提醒ralf自己在跟什么样的角色打交道。“我不会任由一位女士受到不公的对待，即便是她的哥哥。”
Sohryu无奈的叹息：“我已经对这种对话感到厌烦了，如果要决斗的话，现在就拔剑；否则就让我一个人清静。”看到骑士犹豫的神情，Sohryu恶毒的嘲讽道：“比起你的父亲，你似乎要明智许多……”
随着宝剑出鞘的爽脆声响，法师面前的书桌被劈成两半。“你会为你亵渎的言语付出代价。明天清晨的阳光，将是我长剑上污血的见证。”
法师的衣袖微微颤抖着，ralf警觉的握紧了剑柄。“很好，明天日出前就在这里了结。”
骑士离开后，Sohryu渐渐不安起来。他很确定自己有限的技巧可以轻松的让ralf变成不怎么好看的尸体，但他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被法庭审判。更糟的是，魔法学校可能会将他除名，即使能留住性命，也没有资格参加试炼。“我已经变得跟骑士一样没大脑了。”他自责道。虽然他鄙夷违约的个想法，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有太多比颜面和名誉更重要的。Sohryu立刻做了决定，或者相信自己做了决定。想到日后将受到的蔑视，他苦笑的自嘲，但对着镜子，勉强的笑意很快就变得扭曲狰狞。他可以忍受任何的屈辱，但绝对无法承受WD口中说出法师自己风格的恶毒嘲讽。
Sohryu攥紧了拳头，柔声自语：“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些，我的目标是四年后的试炼——能使我成为伟大巫师的终极考验。我跟普通人不同，普通的价值观左右不了我的决定，普通的道德感无法撼动我的心灵。我是努林塔瑞的信徒，智慧之书的仆人。我会成为能与梦幻时代的前辈相匹敌的伟大的红袍法师，我死后操法者的记忆中仍然会有我的名号。”这些话语并没有使法师好受多少，相反，那晚梦幻般的记忆和尖牙利齿的妹妹的想象仍然占据着大脑。法师将脸埋在手掌中，痛苦的呻吟着。
当WD看到ralf一脸怒气冲向小树林时，她就知道事情已经向难以收拾的方向发展下去。此时她只能祈祷ralf无法找到Sohryu的小屋。很快她就放弃了这个幻想，因为她刚才无意间提到了鹫岩，怒火中烧的骑士一定会将鹫岩附近的每一寸土都翻一遍。虽然并不很了解哥哥的为人，但她知道在出言不逊的骑士面前，Sohryu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彬彬有礼。如果他居然提到了ralf的父亲……
事情是因我而起，也应当由我结束它。WD立刻来到ralf家，敲开了骑士家的大门。看到管家不安的神色，WD已经知道了答案。“你好，管家先生，请问ralf少爷在家吗？”
管家犹豫的点点头，悄声说道：“少爷刚才回来后心情很糟，现在正在调试盔甲……小姐想见他吗？虽然少爷说不见客，但你应该是例外。”
WD挤出一个笑容，轻轻摇了摇头。“那我就不打搅了，谢谢你，管家。请不要告诉ralf少爷我的来访，我不想打搅他。”
“乐意效劳，小姐。”管家微笑着。
情况比想象的还糟。她没有能力劝阻决绝的骑士，更拿孤僻的哥哥没辙。“我会让父亲阻止他的，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能让他敬畏的人，那只可能是父亲。”少女不顾风度，全力向家奔去。
Sohryu惊讶的看着女孩挽着的装满黄色野花的篮子，虽然他听说东方的克萨斯有些在冬天开放的花卉，但从来没有亲见。“你是在哪里采的这些？”他柔声问道。
“我妈妈病了。”女孩警觉的瞪着Sohryu的红袍，答非所问道。
“这些花是拿来卖的？”Sohryu颇有兴味的继续问。
女孩冷冷的打量着法师。“一个金币一朵。”
法师忍住了笑。“当我是溪谷矮人吗？这一整篮花也值不上一个钢币。”（大灾变前安塞隆大陆是采用的金本位体系，直到大灾变后钢币才成为最有价值的钱币）
女孩顽固的回答：“一金币。”
Sohryu有些失去耐心的说道：“如果你母亲需要医生的话去找镇长吧，他会很乐意帮助你的。”
出乎法师的意料，女孩倔强的神色变得暗淡。“镇长不会帮我们的——没人愿意帮我们。”
“为什么？你是哪家的？”Sohryu知道事情有些不同寻常。
“镇长叫我妈妈‘女巫’……但我们不是！我妈妈绝对不是什么女巫！不像你——邪恶的巫师先生。”女孩冲着脸色阴沉的法师喊道。
“带我去你家。”Sohryu轻轻的说。看到女孩无动于衷，并一脸怀疑的神色，他轻叹了口气。“我会帮助你和你母亲。”
虽然女孩仍然一脸的不以为然，但她还是让步了。Sohryu跟在女孩身后，向小镇的西南方走去。法师恼怒的看着路上碰到的镇民们惊恐的闪到路边，但他注意到女孩跟自己一样生气。“大家都躲开我。”女孩咬牙道，“而我什么也没有做错。”
Sohryu此时也注意到路人们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针对自己，这使他更加好奇女孩一家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的遭遇使这家人如此受到歧视？
几乎到达了小镇的边缘，女孩停住了脚步。她指着一座房子，说道：“那里就是家。”
法师瞪着银白月光下的双层木屋，这座气派得不输于城镇法庭的房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属于一个需要靠贩卖廉价的花朵（刚才女孩是想涮他来着）来换取医药费的家庭。他有些犹豫的跟着女孩进了客厅，然而家中的陈设证实了他最初的推测。
他很确定大厅里本摆放着铺着雪白桌布的长餐桌，上面立着精美的银质烛台，每晚同样精美的银质餐具也会随着热腾腾的佳肴和香醇的美酒摆放上来，供享受着温暖的炉火的主人使用，就如每个贵族家庭一样。但现在阴冷昏暗的房间里空空荡荡，宛如一座鬼屋。
Sohryu清了清嗓子，对身边的女孩说：“带我去你母亲那里。”
一个略带嘶哑的女人的声音响应着法师的话。“谢谢你，好心的先生。如果您是个医生，我没有钱，即使您想无偿的帮助我，我心领您的好意，但我不会接受施舍。——艾米莉，是你麻烦这位先生的吗？我不是吩咐过你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恳求任何人吗？”
Sohryu抢着回答：“夫人，难道您会拒绝一个同病相怜之人的心意吗？”
声音沉默了片刻，问道：“您是谁？”
“费尔蒙家的Sohryu，红袍法师。”
“Sohryu少爷，我很荣幸与您见面。艾米莉，带法师先生过来。”
女孩顺从的拉着Sohryu的衣襟，向楼上的卧室走去。
半精灵！法师瞪大了双眼。之前他从不知道小镇上居然还有其他种族的存在。看到Sohryu震惊的表情，靠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笑了笑：“让您吃惊了,先生？事实上我也是不久前搬过来的，大概只有一年而已。”
Sohryu鞠了一躬。“对我的打搅表示道歉，夫人。听说您病了，我想我或许能帮上忙。”
精灵女子摇摇头。“原谅我的冒昧，但这超出了您的能力之外，即便是教皇也无法减缓死神的脚步。”
Sohryu端详着原本美丽动人的消瘦苍白的脸庞，疑惑的低头瞥了女孩一眼，咽了口唾液，问道：“是什么病？”
“放心，不是瘟疫，否则我不会叫您靠近的。”精灵疲倦的微笑着回答了法师的疑问。“确切的说，这不是疾病……”她犹豫了片刻，继续道：“事实上我自己也不清楚，您是一个学识渊博的法师，或许可以解释这种……现象意味着什么。”
Sohryu为自己的软弱而脸红，点头说：“乐意效劳，夫人。”
“我忘了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冬季庆典一个月前，每到夜晚，我都会不由自主做可怕的噩梦，梦中的景象是如此真实，以至于我无法抑制的哭喊，很快邻居都疏远了我，甚至最后连我的丈夫也难以忍受而在一周前离开了。”
“尊夫是……”Sohryu打断了她的话。
“没错，是人类。”精灵回答说，“——并不愉快的婚姻，我并不惋惜，只是对他抛弃艾米莉而感到气愤。”
法师沉默的聆听着，对这个女子超凡的冷静和坚忍感到由衷的敬佩。“那么梦境的内容是关于什么的？”
“这是最奇怪的部分。巨大的翅膀，无数巨大的翅膀；还有橡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些感到恐惧，但那种毛骨悚然的窒息感……我真的不知道……”
精灵注意到法师喘息起来。Sohryu握紧精灵的双手，问道：“能描述一下翅膀的形状吗？是蝙蝠状的还是……”
“我从没见过类似的，甚至不是龙的！”精灵哭喊。
法师不知所措的紧紧抱住精灵，柔声说：“镇静，夫人，梦境伤害不了你，至少现在伤害不了——只要我在。”
精灵的喘息渐渐平缓，她轻轻推开法师，苍白的笑笑：“抱歉我失态了……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她惊讶的看着法师哀伤甚至略带恐惧的表情。“我说过，我已经接受自己将很快面临死亡的事实了，您不用为我难过。”
“我无法帮助您，夫人。……这只能靠您本身的意志力与它对抗……”法师几乎无声的说，“然而您已经失去了对生存的执著，我恐怕……”
精灵睁大了双眼，用陈述的语调说道：“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法师轻轻点了点头，精灵欣慰的叹了口气。“至少我知道我没有空穴来风，有一度我甚至以为自己神志不清编出了这些故事。”
“夫人，”Sohryu低声说道：“您最好尽快向令爱交待一些……事项……我注意到她……”
“不用对措辞感到困扰，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精灵热爱生命，但我的生命已经成为……已经失去了本该拥有的意义。”精灵叹息。
Sohryu从袋子里掏出一小瓶药剂，递了过去，避开精灵的眼神，急促的说：“这能减轻您的痛苦，如果您愿意的话，这也可以……治好您。现在我留些时间给您和令爱，需要的时候叫我一声，我就在楼下。”
法师坐在楼梯的台阶上，出神的望着敞开的大门外远处的深蓝夜空，静静等待着。片刻之后，他听到了精灵的呼唤。回到卧室，一个空瓶放在床头柜上。精灵安详的睡着了。
“我该走了。”Sohryu对女孩说。
“那这些花？”
法师抚摸着女孩略有些纠结的穗色头发。“你不会需要的。”他温柔的说，“记住你母亲的话，从此之后你都不需要别人的施舍了。拿上这个，”他递给女孩一个袋子，里面是自己仅有的几个金币。“——这是我欠你……和你母亲的。离开这个小镇，路上当心盗贼，注意别走小道，也不要跟商队一起走。”
Sohryu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杀手冷冷的打量着身负重伤的子爵，对他的毅力有些诧异。“费尔蒙大人，我想你不会忍心看到令爱遭受非人折磨的场面吧。如果你肯将印有家徽的戒指交出来，我保证给你的儿女快速、无痛苦的死亡。”杀手低声道。
子爵眼神中的恨意和诅咒并没有吓倒老练的杀手。“你的夫人真的非常走运，毫无知觉的就受到了帕拉丁的眷顾。只需要一个字，你和你的儿女也可以享受到这个权利：是或否？”
子爵继续无声的与杀手对视着，突然门外隐隐有缓慢的的脚步声。杀手戏谑的行礼——牧师的礼仪。“神眷之子们让我替他们向您问好。”杀手利落的割开了毫无反抗能力的子爵的喉咙，迅速闪到门边，静静等待着下一个猎物。但杀手立刻就认识到静止不动是个无法原谅的错误：激射而出的闪电穿透了杀手依靠的木质墙壁，将杀手击倒在地。但经验老到的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尽管浑身麻痹，背部也严重烧伤，他还是挣扎着在地上翻滚着，让法师难以瞄准。
Sohryu眼前蒙上了一层血雾。他丢开燃烧的卷轴，掏出了一团蛛丝，急促而精准的念诵着咒语，粘性的蛛网固定住了杀手的双腿。但他毕竟是老手。当法师欣喜的踏上前一步时，杀手准确的挥出了匕首，深深刺入了躲闪不及的法师的左腿。杀手触动了手腕的机关，又一柄匕首划入手心，他轻松的割断了坚实的蛛网，缓缓走到因毒发而无法站立的年轻法师跟前。如预期的，法师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杀手谨慎的将匕首瞄准Sohryu的心脏，轻轻咒骂着靠近失去意识的法师的躯体。虽然看来自己掌握了所有主动，他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即使眼前的这个失败者只是个连学徒都算不上的操法者，但杀手知道只要他动动嘴唇，自己还是有可能小命不保。在计划中，费尔蒙的独子是必须首先解决的，但当杀手发现Sohryu和WD均不在家中后，只能见机行事。现在一身的伤痛见证着杀手考虑不周的代价。他从红袍上扯下一块，塞进Sohryu的口中，轻轻掩上门，然后搜着法师腰间的袋子。杀手浑身发颤的将袋子一一翻空，从细沙到硫磺不一而足，甚至还有一朵奇异的黄色花瓣。
“该死！”杀手咒骂着，“我以为每个施法者（Spellcaster，蔑称）都会有一枚戒指。”
大门突然被用力的推开，杀手如警觉的兔子般跳起，一直未出鞘的短剑闪烁着烛火的微光。WD惊恐的扫视着家中的景象，身躯渐渐软瘫在地，瞳孔无力的反射着杀手嗜杀的丑恶脸庞渐渐逼近。然而杀手的狰狞的表情突然变得扭曲，他难以置信的转过身，瞪着捂着鲜血直流的大腿的法师，溢血的嘴角微微抽动着。
Sohryu毫不畏惧的与杀手充满诅咒的的眼神对视着，快慰的看着那对眼睛随着生命力从抽搐着的躯体内飞速流失而渐渐黯淡无光。然后黑暗笼罩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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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9-8 07:3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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