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autiful World 第三章

miku

3. Flesh
真嗣在房间内置的卫生间里洗了把脸，然后对着镜子拉扯着衬衫。
原来以为昨晚会睡不着的，完全是多余的担心。差点就连闹钟都没有听到。还好，房间里的冰箱有牛奶和速食食物，待会儿随便打发一下就行了。
拍了拍自己满是水迹的脸，真嗣对着镜子说：“新的一天啊，碇真嗣。”
佐藤裕子敲门进来的时候，正看到真嗣匆忙地往嘴巴里赛吐司，瞄了一眼牛奶杯子外面的水珠，皱起了眉头：“早饭要好好吃啊，去总部的餐厅嘛。牛奶也不热一下。”
真嗣再次扫了一眼床头的钟，然后把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冰冷的感觉让他觉得食道都打了个寒战：“对不起，佐藤小姐，我要迟到了。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
佐藤叫住了拎起书包要走的真嗣：“等一下。有些事，我想必须先跟你说清楚。”
她看着一脸疑惑的真嗣：“没关系的，班主任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她会先跟大家说明你的情况的。迟到一点没事的。还有，从今天起，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兼监护人。”

没有听到闹钟声音的今天早上除了葛城美里还有直到8点30才睁开眼睛的明日香。于是她的尖叫声彻底把这栋大楼给叫醒了。
头发怎么梳都梳不通，就这样让梳子留在头上到处找校服裙子，然后发现洗面奶牙膏面霜都还放在行李里没有拆开来。
怎么可以以这么乱糟糟的形象回学校的，这样那些暗恋自己的男生大概再也不会往自己的储物柜里放情书了吧。好歹也是她明日香两个月后从德国出差的回归第一日啊。
KUSO！
于是，她深呼吸几下，平静下心情。拿出刀切开塑胶袋，找出自己的洗漱物品，然后镇定地将头发梳起扎好，对着镜子刷了几下睫毛膏，才叉着腰满意地对着自己笑了笑。这才是明日香嘛！随后抓起书包奔向车站，她已经不忍再看手表了。
到达学校时，意料当中的静悄悄还是让她咽了咽口水，大步跨上楼梯后，整了整裙摆，拿出小镜子理了理刘海，然后将书包双手提着摆在身前，淑女的小步走到班级门口，用甜的腻死人的口吻说道：“抱歉，迟到了。”
“啊，你们的事我已经和大家说明过了，进来吧，明日香同学。”几个月不见，班主任似乎和蔼了许多么。
明日香“谢谢老师”后跨进了班级，果不出所料地大家对她行了注目礼。几个女生凑到一起小讨论了几句。男生则是彼此交换着眼神。
只是，只是似乎还有什么被忽略了的事情。大家在见到她之后还是没有卸下期待的表情。
想着这些的明日香将书包甩在桌上，坐了下来。
她托着腮扫视着教室和许久不见的同学时，门口再次响起的“抱歉，迟到了”的声音让她一下子振奋起来了。还有比自己更晚的笨蛋那。
“啊，没关系，快进来。你的座位在那边。”
顺着男生的脚步，全班的视线和他一起向明日香移过来。

明日香愣愣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生。
柔软的头发，略略遮住眼睛的刘海，崭新的制服衬衫，还有盖住脸很大一部分的黑框眼睛。不可否认是个干净的男生，但是黑板上这才看到的“转学生”的字样和大家报以的比自己更大的关注让明日香相当不爽。
“难道不该先自我介绍一下吗，没礼貌的转学生先生。”明日香拍案而起。
身后的洞木光班长悄悄扯了扯明日香的衣服：“喂……那个……”这个时候直瞪着对方的明日香全然没有注意到相田他们几个老同学的手势，满脸敌意地站在位子上。
男生愣在那里，想了想，然后扯出一个看不出意味的笑容，抬手摘下眼睛，隐藏在下面的淤青暴露出来。“你好，明日香。我是碇真嗣。请多多关照。”
“好了，明日香同学，我已经为大家介绍过碇君了。额，在你还没来的时候。”班主任摆了摆手，“你们快坐下来。”
“你……你……戴什么眼睛？”明日香结巴地说。
真嗣把眼睛戴回去，继续笑着：“因为近视啊。”然后越过明日香往后走。只听到明日香高分贝的嗓门喊道：“你应该剪头发啦~~~~”

上课时，真嗣的电脑上经常跳出各种聊天的对话框，无非是问关于自己是不是EVA驾驶员的事，看来以前班上的老同学已经被做过安全情报工作了。
想着早上佐藤小姐的嘱咐，他只得一律回复：不是，对不起。真的不是有意想欺骗你们的，所以，对不起。不过环顾四周，这个班里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大概只有一半一半吧，看来NERV把他安排在这里也是做了长足的打算的。
浅井悠看了一眼那句“不是，对不起”沮丧地低下了头，果然不是那。那天在解除警报后第一时间跑到了战斗现场，结果只看到工作人员回收的最后工作，如果看到初号机的装甲碎片残骸也算是见到了初号机的话，好吧，算是见到了。
但是，在那里见到了那个人哦。碇真嗣。跑得太急没看清楚，撞上了弯腰在那找什么的真嗣君，虽然对方说脸上和手上的伤不是被自己撞倒弄的，果然心里还是很不安呢。
问他是不是在找初号机碎片，对方却摸着脑袋说：“怎么会，在找我的帽子，新买的。”这种不经大脑思考就说出来的傻话怎么看怎么是借口，那么，果然那天他看到初号机了吗。不过肯定不是驾驶员的，那个时候出现在那种地方的话。
早该知道的，浅井悠叹了一口气。

从打开着的窗户里吹进来徐徐的微风，教室里的空气在午后2点时酝酿出一种浓烈的睡意。再加上讲台上老师恰到好处的催眠，这个二年B班的教室里，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陷入了夏眠状态。
真嗣用完好的左手撑着脑袋发着呆。学校啊。和那里不同的地方。不过说起来，这才是这个年纪的自己应该待的地方才对。
明日香橙黄色的发梢在微风的吹佛下小幅度地摆动着，真嗣出神地望着这些毛发不安分的小动作。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做。
明日香突然转过头来，当两个人的视线交汇时，明日香突然用唇语说了一句“Baga！”脸红地转了回去。
现在会在直视对方时逃走的那个人，不是我了吗？真嗣意识到。

葛城美里探进头去：“可以进来嘛，佐藤医生。”
佐藤裕子从里屋走出来：“当然，葛城少校。”
佐藤泡出一杯红茶端到葛城面前，葛城开门见山：“我就不绕弯子了，我是为真嗣的事来的，裕子。”
“嗯，”佐藤自己又给自己冲了一杯：“我猜到了哟，美里。”
“那么，”葛城认真地说道：“我希望继续当真嗣的监护人。”
“美里，你认为NERV为什么要在总部为真嗣安排房间？”佐藤在葛城面前坐下“监视吗？我承认这是原因之一。但这也是保护他的手段。”
葛城美里握紧了拳头，的确，明日香同样也被调到了总部居住。
“还有，”佐藤递给她一份上面印有“极秘”的文件，“你看看这个。”
葛城美里随着视线的移动，不禁叫出来：“这是……”
“没错，这是那孩子的身体检查报告。腿上的伤要不是这次急着赶回来的话，还在复健期。”
佐藤放下手中的茶杯：“而且，饮食不规律和精神紧张使他一度得过厌食症。这种病，复发的可能性很大。”
葛城想说什么，却全都梗在嘴巴里。“
他那个房间的对面设有完备的医疗设施，我想以我的专业水平足以成为他的主治医生。当然，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的，美里。”
“那么，”葛城把头转向一边：“拜托你了，裕子。”

“什么嘛，100多度你戴什么眼睛啊”回家路上，明日香对真嗣发表着牢骚。
“这个其实是佐藤小姐的主意。”早上跟自己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例如在学校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还有不要和同学发生冲突，现在自己正处于联合国军部的直接保护当中，一旦人身受到伤害，对方可能要负相当严重的责任。然后在出门前提起“真嗣君，你似乎是近视噢，这是为你配的眼睛，这几天带上吧。”
“眼睛也要这样啊，是不是有点过度保护了！”真嗣犹豫地看着那副和自己不是很搭的有框眼睛。
“不是哦，还是遮一下你脸上的伤比较好。第一天上学不要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佐藤裕子微笑着说。
明日香一边倒着走一边和真嗣说着话：“这么说你现在也住在总部咯。怎么也没人告诉我你回来了。”
“是吗？难道不是明日香你自己忘掉了。”被这么一说，明日香想到昨天堆在桌上的那一堆没看的纸页里似乎是有这么个东西。
“话说，为什么要我陪你来这个地方呢？”明日香扶着栏杆问道。
山丘上的风有点猛，吹得真嗣有点睁不开眼睛，从这里往下去，可以看到整个的第三新东京市。这里是三年前，美里小姐带自己来过的地方。
准点的时候，警报响起，然后一栋栋高楼从地下升起，在黄昏的暮色中闪闪发亮。灯亮起来，然后天黑下去了。“这是我们的城市。我们所保护的城市。”那时的这句话就像魔法一样，在心里升起了一座美丽的城池。
“明日香，你会后悔吗？像现在这样的世界，”真嗣的头发被吹乱了“是不是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我心里描绘的如果，也许没有一个是和现实重合的。在最开始的地方修改决定的话，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时常在醒过来的那一刹那，分不清楚是梦还是现实，身处过去还是现在。
“我不知道，”明日香迎着晚风倾吐出话语。“现在我不知道，但是后不后悔并不是当时就可以知道的事情。”
有些声音的确像是沾了魔法一样的，你知不知道，你当时的话，在我看来，就是魔法。
“回去吧，天黑了。”

假如没有灯光、人造的光，星星是多么明亮呀。
真是一种讽刺。
可是，如果没有光明，就感觉没人住。
人类就是因为害怕黑暗，才使用火来赶走黑暗从而生存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