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码2
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我在机场送她时,她在我额头印上一吻,说一定要嫁给我。没有预期的泪水,没有理所当然的感动,我与她彼此微笑着告别。我甚至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乘坐哪一班飞机。只知道那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无论对于奥克兰,还是我的故乡。她母亲并不认识我,却很淡然的对我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我家孩子很喜欢你呢。”
这句话一直在我心中如同蛇般纠缠不肯褪去,直到我真正辨明自己的心迹。
接下来的日子寥寥无几,我就要返回奥克兰。临走前一天,母亲还不断向我施压,让我学业完毕后尽快找个女友结婚。在我看来那是遥不可及的荒诞。连未来将会在何处安居都无法确定的我,又如何能去考虑这些。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自己独居一辈子。独居是否等于禁欲,那不是现在我可辩论的问题。
日航的空姐的确如朋友所说般精雕细琢,但在我看来硬是有说不出的怪异感觉,那种感觉仿佛是在喝常温下的可乐,粘腻苦涩。
“到了那边我会给你挂电话的,一定要等。”
“如果你不挂呢?或者忘了挂了,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你活该,反正不准回奥克兰,一定要等到我挂电话来为止。”
“我不回我父母也会架我上飞机的。”
“不准就不准!”
若说与女人争辩是极大的不智,那么我可能是笨到了极点。我在这种时候只好沉默以对,直到她自己觉得无趣转移话题。她曾经说她只将所有故事讲给我听,那时我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欢喜。但后来这种故事积累的多了,连我心情也变得不好起来,内容过于压抑。开始时我还不时提出些意见,到后来,我的手颤抖的连简单的字符也无法输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不知道何处的电脑前对我哭诉,社会的不公,人心的险恶,以及她的茫然。
她究竟在何处已经显得不重要。我开始觉得疲倦,想逃离她,远远的摆脱她。有时候我真的害怕面对这样一个人,她在一个世界里善良单纯得如同天使,在另一种境况下却阴险可憎得如同恶魔。其实她本质是善良的,我常对自己这么说。宽慰自己。我也常怀疑自己的判断能力,她是否真的值得我信任,她是否真的需要我的信任?虽说论心计我不能与她相比,但我有着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离开她。
我喜欢她,但并不能完全的喜欢她,无论如何我都会保留自己的感情,不能完全倾心于何人。换句话说我从不曾认为自己真正的渴求谁。所以我能轻易的说出离开二字,即便过后我心存惋惜。但一切一切,都以不伤害自己为前提。
“你可以不那么自私吗?”
“自私是人类的共性。”
“可你未免太过自私了,为什么不肯娶我?”
“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我要嫁给你。”
“我想我在十年内是决不会考虑结婚的。十年后我不能保证。”
“那我等你好不好?”
“何必呢。”
这个世界不能容忍我眼前的人,造物主赐予她如同玻璃器皿的身体,让她心宛如细瓷,经不起震荡,熬不过苦难。她是那样轻易的在我眼前崩溃,痛哭流涕。前一刻还在冷冷的笑。
她的指尖在盛冰的玻璃器皿上轻轻划过,我看见她全身在颤抖。当那冰凉的双手抚向我额前时,我没有丝毫的反抗。世界的轴心愈加偏离她,在她看来一切都那么的荒唐可笑,包括她自己,也不例外的肮脏。对于改变她,我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即便能交流的很好,我们的距离还是不曾靠近,因为二人身处于不同位面。
那么我们又是如何沟通,如何交流?还是自然而然,毫无预见的就觉得彼此是对方的一部分。我们如何感知到对方的存在。我脑海里充斥着无数的问题。
到最后,她还是没有挂电话给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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