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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P>
<P>本来以为在防疫所是非常轻松的事情，结果一到那里我才发现以前的想法完全的错了。每天密集的实验让我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光光是今天，我就参加了两场关于鼠疫的活体实验，我们把吸了鼠疫血的跳蚤放进关着实验者的密闭房间，不久病人就会和上次的一样，出现高热，畏寒、淋巴肿大等等的症状，然后是死去吧。如果工藤伯父知道我现在所做的，估计他会大吃一惊的，呵呵，不过没法子啊。我是个科学狂，这恐怕是全世界唯一的可以进行活体实验的场所了吧，没有比在这样的情况下取得完美研究成果更好的地方了，而且这里还有无数的医学界权威，和他们交流也能使我获益非浅，这在美国，只能用难以想象来形容了。</P>
<P>“累了吧……”</P>
<P>一只陌生的手拍在我的肩膀上，原来是一科长广田大佐，大佐原来是“731”的精英，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记得我们新来的人，无一例外地在下班后都会被他邀请到宿舍喝酒。当然，他是个很正派的人，他这样做只不过是在“试验”我们每一个新人，当身体和头脑都浸满了酒精后是否依然能保守机密，我每到他宿舍去一次，大佐就会将酒量估测后逐渐增大计量，依此来观察我的变化。</P>
<P>“没什么。”</P>
<P>“女孩子一直闷在实验室里可不好啊！”大佐慈祥地说。每次我见到他，就会想起“父亲”这个词来。</P>
<P>“习惯了。”我还是回答简练。</P>
<P>“这样吧，我给你一天假期，”他看着我，灰白的鬓角随着他眼睛的笑也在微微抖动，“我敢保你没有逛过上海，建筑很漂亮，有不错的咖啡，你喜欢咖啡，不是吗？志保。”</P>
<P>我依旧不语，着手在做虱子和跳蚤的解剖片，供美术兵进行速写，保留样本。这可是一个细致的活，我把和蜡一起注入25毫米容器里的跳蚤冷却，然后用一种比肉店里切火腿薄片的刀具更为精巧的器具将它切成一片片面积为2.5平方毫米，厚度为0.2毫米左右的小薄片。这样一来，有跳蚤的部分就象电影胶片一样成了一片片的，然后得赶紧用镊子钳将它们夹在两块玻璃试片中间，很费眼神儿。</P>
<P>大佐见我不搭理他，也不介意，继续在我耳边唠叨什么女孩子大了要找个出色的男朋友之类的话，“我说的你听进了没？”</P>
<P>“嗨。”我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初来上海的目的，人海茫茫，我无法去找到那个人，况且，这里的工作我是真的放不下手。</P>
<P>“好啦！”大佐终于爆发了，夺下了我的工具，移动间，我一惊诧，稍微有了点呼吸，这蜡制的小薄片就顺着呼吸飘飞。眼望着一下午的努力打了水漂，我生气地瞪着广田那个老家伙，大概他也感觉到了，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立刻做出一种若无其事的样子溜之大吉，看着那老头落荒而逃的样子，我也只有耸耸肩，明天劳驾高木君代劳吧。</P>
<P>之后的几天，我到人事科领取外出假条，发现原来的一天增加到了三天，假条下面还有广田老头的签名，想讨好我吗？我心里一阵冷笑，然后去换了衣服，走出军营。</P>
<P> <p></p></P>
<P>上海真不愧是繁华的都市，黄浦江上到处可见来来往往的兵舰与船只，我在外滩的一头观看自由女神像，那是一战是战胜国的骄傲。可现在，制造她的人走了，她却还孤零零地留在这里，张开的翅膀下是欲哭无泪的双眼，听说也快要被拆掉了，用来铸造军需物资。可悲。</P>
<P>我在那里站了将近两三个小时，终于决定回去，繁华对我并不合适，我紧了紧风衣，沿着马路往人力车方向走，突然，从我的身边窜出了两个宪兵。他们一前一后拦住了我的去路。</P>
<P>其中一个说：“良民证！”然后伸出手，可是，那只手伸的方向却是我的胸部。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宪兵，我向后躲了躲，然后说：“什么事？”</P>
<P>他们见我说日语，有点惊讶，然而不良的心思占了上峰，另一个人也上来，两个人推推攘攘地把我挤向了路边，周围的行人象没看到似的麻木地和我们擦身而过，一是怕惹祸上身；二来，我是个日本人，也是活该吧。</P>
<P>面对这两个色胆包天的混蛋，我的大脑在飞快地转着，在他们扑向我的一刹那，我用脚踢中了其中一个的下巴，然后用随身携带的手术刀具划破了另一个的手臂，接着，我拔腿就跑。不顾身后他们那刺耳的哨声，我只知道向前跑——</P>
<P>说来惭愧，不多久，我就被他们给抓住了，（因为我是日本人？）他们没一枪打死我，而是揪住我的头发给了我两个耳光，也够疼的了。还有他们象畜生一样的叫骂声，大概是臭婊子一类的。反正我也给打蒙了，听不清。</P>
<P>他们搜了我的身，衣服给撕破了，不知道是哪个，掏到了我的军官证，上面写了我的番号和军衔。这回，他们可吓呆了，侮辱长官，而且还是要人命的“1644”部队的长官。本来还围成一圈想大施淫威的家伙们顿时作鸟兽散，把被折腾地半死不活的我扔在了街上。我挣扎着爬起来，用手撑着墙一直走，我现在只想着可以早点回到宿舍，去广田老头那里喝上一杯，然后往他的饭里面加点“料”，都是他出得好主意！</P>
<P>走着走着，我撞上了一座土墙，不对，不是土墙。是一个穿着军装的人。我还真倒霉啊！手里已经没有武器了吗？天晓得我竟要死在自己人的手里。不甘心，还没有见到那个人，还没有听他说重要的事情，我……一时，天旋地转……</P>
<P>“志保！”恰到好处的一声呼唤终止了我的坠落，我被一双坚实有力的手扶住了，那个声音——是工藤吗？</P>
<P>但愿别是他，我这么狼狈的样子，怎么可以被他看见！</P>
<P>可是，真的是他啊！，在他一声声急切的呼唤中，我确定了。没想到我和努力一直在寻找的人竟然以如此场面重逢，被他紧紧揉进怀里的我已经失去了思维能力。沉醉在他的气味中，上海，也是个不错的城市嘛！</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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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5 21:5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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