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梦幻1-->Sohryu转移

Sohryu

宛如梦幻

　　　　　　　　　　　　　　　　　　　　　　　　　　　　　　　　　　　
                              

前言：

　　村上式的中篇？我不这么想，因为自己对故事情节的把握是极为拙劣的，我绝对不相信自己能够坚持完成这篇习作。起先是在一种冲动的驱使下动笔的，那是在读完《挪威的森林》后许久的某一天，或许是听完全部REFRAIN后吧，因为每次矫情的写作都要靠这张专集酝酿无谓的情感。所谓“琴子”的原型确有其人，然而在我的生活中，其实从未出现能真正打动我的异性……本来还想继续交待一下写作背景的，但写到这里对不快往事的回忆又渐渐开始了……姑且这么认为吧，塑造“琴子”是我对一位已久失联络的初中同学的怀念，她的电话号码我从没拨过，即便是她患了重病休学时……
　　对日本社会的了解也是极有限的，但或许文中这种与其真实状况格格不入的小环境，正是“我”所需要的……

　　　　　　　　　　　　　　　

一

　　
　　又是碧晴如洗的可悲的一天。已记不得家乡之四季分明是怎样的光景，大脑早被一成不变的暑气熏得如同这座都市一样公式化，难有发散的余地。清晨，持一杯香茗，端坐窗前，对着幽静的街道发呆，本该是很奢侈的惬意。为了不使这一天又在糟糕的情绪中虚度，只得又翻出珍藏的过时小说调整心情。品位着书页翻动的微声，默默念颂着熟悉的语句，躁动不安的自我渐渐消融于文字。
　　但这来之不易的安宁又被破坏了。美幸不知何时走到跟前，递来一个白色信封。“店长，信。”
  　我瞥了眼信封，勉强报以微笑。“谢谢。”
　　美幸转身离去很久，才下定决心般拆了信，浏览了两边，知其大意后又迅速使之恢复原状，塞进抽屉，让它与姊妹们团圆去了。又是琴子。
　　与琴子交往怕有两年了，却似乎从某一时刻开始成了例行公事的敷衍。对既是大学同学又曾是工友的女人，未免太熟悉了，自然毫无神秘感可言，而且她也不使我喜欢的类型。之所以维持表面上的关系，是不想伤害好友。但她似乎总是意识不到我的感觉，嘘寒问暖乃至主动邀约的频率快令人招架不住。婉言回绝固然不妥，只能以“被女生请太没面子”云云推脱。不过事不过三，这回必须兑现承诺，约她看场电影什么的。倒也不是对她有什么反感。她是我所认识的最能与之交心的女孩，而且她似乎能挖掘我的潜能，并不健谈的我在与她交谈时总能口若悬河的由琐事扯到正经得过分的话题，她居然也兴味十足的聆听着。单从这一点她就是我最重要的异性朋友。然而至于情侣……
　　沉思中，人影在眼前往复不息，这才反应过来。看到美幸忙碌的做着清洁、调整书架的杂务，不由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只是高中生。
　　“书目就由我来吧。周日大概没什么可忙的，吃过中饭就回去吧。”
　　美幸高兴的答道：“谢谢店长。”
　　几乎话音刚落，我就责备起自己不自量力的“善举”：难道我的钱是坐享其成挣来的？这里的物价多高！自己都要算计着度日还能理会旁人？
　　照常，鲜有顾客。几个嘻嘻哈哈的国中生奔进店里，驻足于成年杂志旁窃笑不已，在喝止下又推推搡搡挤出门外；一个中年男子无止境的翻阅娱乐资讯，尽数看完后转而不怀好意的打量美幸；一个教师模样的年轻人口中念叨着什么，手指轻轻敲打着书架，过了半天挑出一本漫画，结账后又踱步片刻再出去……尽是似曾相识的场景。一时不禁又担心，怀疑自己是否便将在这种乏味的过场中终其一生。幸好时光真的很快，每当这个牛角尖快钻到极限时街灯便宣告一天的结束。
　　草草检查了一下店面，关上电灯，栓上玻璃门。身处炫目的街灯下，不由一阵轻松，一阵惆怅。这种早应消失的多愁善感却如影随形，30岁仍挥之不去，是少了什么生命必需的环节吗？静谧的闹市区更纵容了不安分的思绪，任其恣意编织着回忆。
　　与琴子正式确立关系始于何时早已不记得，便在不知不觉中，两人已从好友亲近到那种地步或许从两人初次见面时就开始“交往”了。我们的关系是极为循序渐进而几乎毫无跳跃性的。无数次的畅谈中，潜移默化，或许是我歧义性的举止造成了误解吧。
　　终于有一天，琴子与我就日本重建问题探讨一番后，突兀的说：“上杉，我们这算是交往吧？”
　　我误以为是玩笑，随口“嗯”了一声。于是她的眸子中流露出兴奋和喜悦的光彩。我这才意识到她的这句话有多认真。
　　那天剩下的一点时间就在尴尬的做作中度过了，我根本没有勇气澄清误会。若非我的优柔寡断，与琴子的约会或许仍是愉快而坦诚的。于是我隐约感到，当与人生中重要的人的关系中渗入了过多的虚伪——即便是善意的，是可悲的。然而暧昧的关系仍无法抑制的延续着，尽管尚未造成实质性伤害，但这恐怕是迟早的事情。人便是如此可悲的生物，困于自己与同类的束缚，每挣扎一下就愈深陷一分。还是我擅自将自己的经历无限扩大并与现实重叠了呢？
　　便这样纠缠于繁杂的思绪，漫步在夜间十点的人行道上。
　　十二点差七分，回到简陋的公寓。从冰箱中拿了听冰得一塌糊涂的可乐，猛灌一通，碳酸在口中的麻感散布全身，瞬时头痛欲裂，犹豫也暂时放开了不堪重负的大脑。和着水声，收音机不知所云的哼唱着嘈杂的流行乐。机械式的洗浴完毕，躺在床上，凝望着微有些发灰的白色天花板，目光追随着污渍构成的图景。渐渐觉得它如病毒般蔓延并压迫下来，直到似乎房中的空气被压缩殆尽，窒息感要夺走理智时，赶紧闭上双眼，反复做深呼吸。恢复平静后，荒谬的冲动充斥心间。重新穿上外衣，敲开邻舍的房门，在主人异样的目光下借口有要紧事借了辆自行车，一口气骑至城郊的山丘，坐卧在茂密的硬草中，俯视着点点星空下明亮的都市，长长舒了口气。
　　2014年3月间的一天，第三新东京市，在一个人类的注视下冷漠的矗立着。
　　

[此贴子已经被Sohryu于2003-8-10 14:44:56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