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autiful World 第十九章

miku

19. Shinji
碇真嗣最后一次说出“EVA初号机，出发。”的时候想像了一下后面的战斗会有多么的困难。但是想象永远只是想象。猜不到对方会给自己出怎样的难题。就像每一次你去猜测一份即将迎接的试卷一样。
同样外貌的使徒已经是第四次看到了，心里想着“真是一点也不想再看到你了。”就拿过一边另一个升降机里射上来的来福枪。对于连续交手数次的对手来说，对于对方的攻击熟门熟路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这同样也增加了这场战斗的困难性。
敏捷得躲在预订升起的防护墙后面心里默数到“六”差不多使徒的攻击就会有一个暂停期。等到立起身来向着前方一阵扫射后，烟雾散尽才发觉使徒并没有待在预订的地方，心里小小的惊慌还没有散去，从后方而来的攻击忙乱地用拿在手里的枪托去挡。“哐趟”一声折断了抢身。余力打在额头上瞬间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EVA初号机头部装甲受损，损伤程度D”
“美里小姐，再发射一部枪上来。”
“在4号出口30秒后将发射二号机的来福枪上来。”
“了解。”碇真嗣觉得自己所有的可以被称之为“男子气概”的东西都在此刻被调集上来了。躲闪着使徒的攻击赶在30秒前铲球般的一脚踢掉了倒塌下来覆盖在4号发射口的巨大建筑物残骸。然后用力攥出卡在地面出口没有全部弹射出来的保护箱，粗鲁地抓出里面的枪。仿佛预料到使徒攻击来的方向一般率先闪避过去，顺带精准地连射了几发子弹。
不会掉进同一个陷阱里面两次的。
额头上的伤因为剧烈运动又开始不住流血。
“律子小姐，将舱内温度下调一点。”
“伊吹，LCL的液态温度下调一档。需要止痛剂吗？真嗣。”
“不需要，这种程度还没有佐藤医生那一下来得痛呐。热的话感觉痒痒的，这样清醒一点。”
伸手将快要遮住自己视线的血迹抹去。沉了沉气，回忆自己刚学空手道时测试的情形，只是专注地攻击目标。专心的时候虽然动作凌厉很多，脑中所想却尽是些让他自己都哭笑不得的事情。
应该把EVA开发成远距离狙击型的，拿朗基努斯枪像插鱼一样得把使徒射死，我标枪的成绩还是不错的。
或者像漫画里的GANDAM那样更依赖于技术，而不是我一屁股坐上去就决定了同步率。使徒埋头砸下来，只有吃痛的份了。
还有就是虽然世界上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历史和量产机了，要是有足够多的驾驶员和EVA机的话，一人一下也可以把他踩死了。
最后意识到自己真是胡思乱想地有点过分的少年重新退到一边喘着气慢慢镇静下来。心脏突如其来的抽痛让他低低地骂了一句脏话，接着一边射击一边问着：“美里小姐，我现在总没有在攻击自己吧？”
“诶？！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阿，”初号机打完子弹曲身藏在一处掩护后面“我又看到渚熏了。”
“没有，那是使徒。”
“那就行了。”一拳砸在使徒，不，在真嗣看来是渚熏的脸上。不留情面。
你不是说过继续活下去是你的命运，就算结果会毁灭人类。但是我也记得你说过你也可以就这样死去，对你来说生和死是等价的。我相信那个时候这么对我说着的渚熏。
被使徒挣脱开来的初号机扑上去继续攻击着。他是我遇到的人之中最善良的那一个。不容许被诋毁和伤害的那一个。胸口顿顿的疼痛让他快要睁不开眼睛了“律子小姐，室温再下调一点。”
“知道了，伊吹。”
“是。”看着眼前熟悉的想念的男生被自己压在身下，露出痛苦的表情，碇真嗣觉得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快要掉下来了。他抽抽鼻子，努力向上昂着头把要哭出来的念头压回去。从那时候就决定了的，再也不会哭了。更不会在渚熏面前哭的。
再伸手准备打下去的时候，有声音插进来。“打吧，打吧，就这样把他打死呀。”原本以为又是渚熏，仔细辨认就发现不是。似乎是来自自身某处的另一个意识体。
“反正只要有足够长的时间，还是可以活过来的，无论多少次也好。”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的拳头。“你明白的，我在你的身体里面，或者说我就是你。”冰冷的LCL让手脚有点僵硬。
“那么，你做好了去死的觉悟了吗？和我一起去死，或者一起永远活下去。”用尽力气握着的拳头让他略略战栗起来。
“你知道的，在EVA里面可以永远活下去。其实，保护或者是毁灭是一样的。”动摇使他放下了拳头，使徒趁机初号机格挡开去。
“犹豫了是不是？害怕了是不是？那么，来吧，和我在一起。”迅速缠上来的使徒将躯干紧紧地贴在初号机的紫色装甲之上。
“相位空间开始中和。”
“初号机A.T Field被侵蚀。”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赤木律子扑到电脑前，这对于同步率突破百分百的初号机来说，是不可能的。“难道！”
除非自己放弃。打开称为绝对不可侵犯领域的A.T Field。
“一起去死这种事我是不想要的。突然发现渚熏说的对，有家可归，这个事实总与幸福同在，多好啊。”有了想要回去的地方。有了可以回去的地方。
“我并不是什么勇敢的人。如果除去EVA驾驶员这一点不看，真的是一点才能都没有呢。”就像生存在世的绝大部分人一样。平庸，却找不到去责备的理由。
“也许或者一辈子都是在寻找之所以为人，之所以要活着的理由，就这样在搜寻中走向终点。”有时也会彷徨。会不会死掉比较好。
“起码有一件事情，起码让我做一件事情。”有一件事情是我想做才做的。有一件事情不是被安排着的。有一件事情跳出了剧本之外。这件事情，让我自己来决定。

拉起那个开关的时候，碇真嗣揪了揪胸口。
胡思乱想又开始占据了整个意识。NERV为EVA设置这个系统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吗？真是抱歉，我不是凌波，没有那么多的后备者。
答应了的事情做不到，明日香一定会狠狠地骂我的。
还有，不能和父亲在一起的话，能和妈妈在一起也是很好的啊。
一般来说，人死前是不是应该许一个愿望呢？这辈子无法实现的话，带着去下辈子也好。如果真的有下辈子的话。
稍稍考虑了一下，又对自己心中琢磨着的想法抱以一笑。
这个愿望，就算是下辈子也不一定能实现的呢。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
继续活下去是我的命运，就算结果会毁灭人类。不过我也可以就这样死去，对我来说生和死是等价的。渚熏从一开始就比自己聪明的多。
那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