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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雾侧影
当燃烧的夕阳最终坠入特里拉山脉的时候，我独自游荡在荒野上。
漫山遍野都是及膝的高草，顶端挂着用以传播后代的穗子，沉甸甸地低着头。
还有茎上带着的小刺，隔着裤子也能感觉到刺进肉里轻微的痛楚。
已经是深秋了。
傍晚的时候已经开始凉了。
有雾的味道。凝结在空气中小水滴给世界罩上的薄纱。
一切似乎都朦胧起来。
我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到达下一个村庄。难道今天又只有露宿风餐了？我累了，也开始厌倦，厌倦这种漂泊没有着落的生活。我已经不再去想最初离家的原因，反正也想不起了。
就地坐下，我从背包里摸出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干粮。又是这个，吃了好多天了，如果不是因为饿了，打死我也再也不想看到这东西。我怀念小酒馆温暖的炉火，怀念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生活，怀念以前的露宿风餐，对，是以前的，因为那时候有卡洛斯特陪着我，而现在却只剩下自己而已。
但是，当时坚持要离开的，是自己，不是他。
自作自受。
我咬着难以下咽的食物，看着天空。我最喜欢的天空，被夕阳的残照染成纯净的橙色。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色。
当视线下移到北边的山丘上时，我呆住了。
只有草的荒原上竟然有棵树。一棵我叫不上名字来的树。树叶都已经落光，只剩下弯曲而怪异的枝干，分成无数的枝丫，向天空伸展开去。
当然让我惊奇的并不是这个。树的下面，有一头龙。
看不清是什么龙。在橙色的天幕下如同一个黑色的剪影。修长的脖子优雅地弯曲着，纤细的四肢将身子高高地撑起，最漂亮的是那半透明的双翼轻盈地向两边张开，仿佛还在轻轻地颤抖。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龙。
我没有动，龙也没有动。我并不确信它是否有看到我。
龙站在树下，在这深秋的暮色里，一动不动，如同雕像一般。
龙和树，静静地矗立着，似乎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了它们两个。
我突然觉得眼眶湿了。那种感觉……叫孤独。
孤独的树，孤独的龙，还有——孤独的我。
时间仿佛停了下来。
起风了。
龙突然跑了几步，展开漂亮的双翼，借着风力把自己托上了天。
它是在等待这阵风吗？
我一直看着龙渐渐消失在橙色的天边。
树依旧矗立在那儿。它在等待什么？下一个春天吗？
那么，我呢？
当天空中的橙色完全褪去的时候，深蓝的夜降临了。
我站起来继续向前走去。
我不喜欢孤独地等待。
所以我只有自己去追寻。
雾已散去的夜里，地平线上出现了第一颗星星。
或许，那是下一个村庄的灯光。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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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8-11 13:4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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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8-11 16:25: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