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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请不要转载到其他地方,谢谢!是我以[林源]这个名字写的。标题改了,也修改了BUG。
飞向希望之星
GER引擎启动35% 绿岛市及其附属防御堡垒上升中
随着GER引擎的启动,地面上最后的文明世界开始离开地球。我同其他人一样静静的站在泰姆·塞勒广场的大理石地面上,看着广场的大显示屏正播放的卫星拍摄镜头。我们的城市在一片烟尘中扶摇直上,周边的森林、土丘、湖泊连同隐藏其间的变异生物全被GER引擎喷射出的高速热流扫荡干净。引擎的轰鸣声,脚下轻微的震动感,无不让人感受到一种不可阻挡的力量。那是离开地球的决心和力量。没人愿意再呆在地球上。那是没人愿意回忆的情景。
20年前最后的两次核爆后,全球立刻进入了核冬天。放射性尘埃污染了所有的空气、水源和土地,抛射到大气层中的尘埃又形成了数千米厚的核尘埃云,几乎完全阻绝了阳光投射下来。缺少食物和大量辐射使大部分人在两个月内相继死去,很小一部分人躲进了事先准备好的地下都市。而绿岛市,由于离爆炸中心最远,有足够的时间预热和发射天幕,在尘埃袭到之前已作好了充分的准备,成功抵挡了尘埃的侵袭,成了唯一还存在于地面上的文明。
天空骤然间暗下来,然后变得漆黑一团;人们惊恐地呆在家,以全部的注意力去倾听电视里市政厅的解释;街上到处是被烧焦的汽车和砸坏的商店,犯罪事件也比平时多了好几倍;每天都可以看见在配给中心门前排起等待领取食物的长队。人们的精神都处在了崩溃边缘。
然后我就被送进神学院突击学习了两个月,出来时已成了一名牧师。这里太缺牧师了。每天有几百人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亡,还有几百人濒临死亡,更有上万人需要告解。往往在无法抗拒的灾难突然来临时,宗教就成了人们心灵最后的依托。年老的几名牧师很快就被折腾得躺进了医院,年轻像我这样的也被累的苦不堪言。但我们都没有任何怨言。我们都知道,我们是在帮助别人减轻痛苦。在此之前,我从没有想过一句简单的话能给以那么大的安慰。
第一次单独去为一个进行临终告解,我所见到的是一个胃癌病人。他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疼痛让他紧紧地皱着眉头。看到我来了,他就把我紧紧抓住不放,两眼死死盯着我。我在他床边坐下,问他要说什么,但老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把我抓的更紧。我便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上帝已经宽恕你了。”老人顿时像是了结了一件重大的心事一般,眉头舒展开,欣慰的笑了。笑容就一直冻结在他脸上。他的家人十分感谢我让老人非常体面的离开他们。“太好了,爸爸是笑着走的……”老人的女儿哭着对我说:“他好久没有笑过了。”
20年来我说的最多的两句话就是“尘归尘,土归土”“上帝已经宽恕你了”。无数人在这两句话里得到了最大的安慰。我想,也许我不是一名经典意义上的牧师,但我绝对是一个称职的牧师。
城市储备的能源有限。20年的消耗,使能源接近耗竭。住宅区首先减少了供暖时间,然后食物配给也减少了。后来,净水配给也开始减少。对此我很坦然,已经准备好迎接自己的死亡。每天仍然要到处去给人做告解。告解的对象中,近来又多了被变异老鼠重伤的人。这些变异老鼠体积大,齿尖爪利,动作敏捷,对单独一个人是很大的威胁。以前只是在城外活动,常常成群结队围攻城外的防御堡垒,但现在城中也有了他们的踪迹。估计是从下水道进来的。人们对这些可怕的老鼠没有有效杀灭的办法。它们咬断电线,抢掠食物,甚至攻击婴儿和老人!在城市阴暗角落里乞丐被老鼠吃掉的新闻时有报道。我对助手伊万说过:
“生活正一步步迈向绝望。”
周围人们开始热烈的讨论,把我从记忆中拉了回来。显示屏上的图象换成了市长和泰姆·塞勒博士以及科学委员会的委员们之间的座谈。原来已经飞出了卫星的轨道。我也走到一张长椅前。整个迁移过程要60多个小时,我准备一直到成功在月球着陆后再睡,所以现在最好是休息一下。长椅上原本坐着几个兴奋说笑着的小伙子,见到我来了就全部站起来把位置让给我。我邀请他们一起坐下,但他们执意不肯。“您坐吧,马可尼牧师。我们四处去逛逛!”我不记得他们,但他们显然认识我。呵呵,在这里当了20年牧师,认识我的人大概没有10万也有8万了吧!
“……GER引擎与重力内置装置是挽救我们城市的两项伟大技术,我们永远不会忘记这两项技术的发明者——泰姆·塞勒博士!现在我们诚恳邀请泰姆·塞勒博士谈谈他现在的心情!”
电视现场和广场上同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那个目光冷峻的中年男子的特写出现在显示屏中央。这是他第一次在公开媒体上露面,我意识到这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泰姆·塞勒,绿岛市真正意义上的救世主。他带来的GER引擎和重力内置技术使城市得以升入太空,飞向月球,永远脱离地球上那噩梦般的环境。我也很崇敬这位先生。但他的来历却是一个迷。难道真如他名字的谐音一样,他是“时间航行者”(Time sailor)?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致力于对抗毁灭之神、维持人类的延续。我不断的努力,但人类总是遇到危机。我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但我的能力找不到人类的起源。我不相信人类是一段错误的程序,但不断地走向自我毁灭却是铁一般的事实。我甚至开始怀疑我自己是否就是人类最后的防波堤,但从没有任何一种哲学可以证明我的怀疑。今天,我可以拯救全人类;明天,我仍然可以做到;即使一万年后,我还是可以继续我的工作。但是,这不是永恒。在永恒之前,我微不足道。在永恒之前,毁灭之神只需要有一次机会就足够了。我想说,请不要盲目相信我的能力。我是人,不是神。我不想做普罗米修斯。最后,请大家记住这句名言:“God's in his heaven.All's right with the world!”
又是雷鸣一般的掌声。但我没有动手。塞勒博士的话让我陷入了思索。世界是荒谬的,人类是可笑的——不知哪儿看来的句子突然印入脑海,接着多种念头纷至沓来,搅得脑子里一团糟。我试图从这些思虑中理出一点头绪来,但这只是让我更加疲倦。很快,我就抵挡不住睡魔的骚扰,堕入梦中了。
GER引擎启动85% 绿岛市及其附属防御堡垒距月球240,380千米
一觉醒来,发现广场上的人已经少了许多。我站起来整理了一下长袍,身上还披着不知是哪个好心人给我加的毯子。然后我注意到了外面深蓝的星空。附着在天幕上的尘埃不知什么时候都被弹掉了。这是我第一次透过天幕看外面的世界。那种深邃的蓝色和巨大的,一黑一白两颗星球立刻就把我吸引住了。我向神学院的住宅区走去,一路上一直仰望着星空。宇宙的博大精深,岂是我一人可以了解的?刹时,心底里第一次完全发自内心的崇敬起了上帝。
还没有走到住宅区大门,助手伊万便从我后面气喘吁吁地赶上来。“马可尼牧师!等等——马可尼牧师!!”他跑到我面前,大口喘着气。“别急,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可、可算找到你了……有个孕妇要生产了,指、指名要你去给婴儿洗礼!”
在教会工作了20年,这样被指名延请的事也不算少,但那大多是丧礼之类的,去给新生儿洗礼却不多见。20年内我就只为3个婴儿进行过洗礼:市长的儿子、科学委员会主席的女儿和警察局长的女儿。一般人是不会特意为婴儿作洗礼的。我都快把程序忘了,毕竟当年我只学了两个月的牧师课哪……
我突击复习了一下程序,然后和伊万带着器具匆匆赶到那户人家。刚在屋子里摆好了金盘、圣水、橄榄枝等用品就听得屋子里传来了“哇”的一声啼哭。我忍不住对伊万说道:“你听,‘哇’!多美妙的声音!”
而我从医生手里接过手舞足蹈哇哇大哭的婴儿时,不禁又对伊万说道:“你瞧,真是个可爱的小天使!”我想我有些高兴过头了。但大家都沉浸在喜悦当中,也没有人注意。
好不容易马马乎乎地做完了洗礼,我们娩拒了主人的挽留,带着器具往回走。路上,我再次仰望星空。黑色的星球正在变小,而白色的星球正在变大。“伊万。”我说道,“你看那两端的两个星球。黑色的是地球,白色的是月球。”伊万点点头:“是啊!怎么了?”我笑了笑。泰姆·塞勒博士有着几乎不灭的生命,他关注的东西,我完全无法插手。我只有短短百年左右的生命,对我而言,他就是永恒。“在永恒之前,我微不足道”。我只能关注我能做到的事,尽力使人们得到安慰,只要尽了我最大的努力,也就没有什么可不安的了。
想着,我又继续说道:“伊万,我想黑色应该代表了绝望,白色则是希望。而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来看,”我拍了拍伊万的肩膀,指着已经已经依稀可以看见环形山的月球。
“我们正在靠近希望,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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